这位姑娘之物,还不将灯还给人家?” 说这话时,容成宣的眼睛就没从李锦绣身上移开过,清浅明亮的眼眸,似能看透一切,安静又专注地打量面前的姑娘,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顿了顿,他又对李锦绣道,“抱歉,我家小师妹一向活泼。” 我家小师妹? 李锦绣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师妹何时成三师兄家的了?俩人莫不是已经成亲了? 可看着也不像啊,小师妹明明还梳着未婚女子的发型,可爱俏皮的包子头,用和衣裙同色的发带系了,垂落下来的发带很长,上面还缀着流苏一样亮晶晶的银片。 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的,宛如黑曜石一般乌黑明亮,仿佛会说话一般非常灵动。 此刻听了这个称呼,还有点不满似的,哼了一声:“都说了好多回了,别老是叫我小师妹,叫我灵灵就好!” 然后双手把兔子灯递了过来,乌时灵笑眯眯地说:“姐姐生得好美啊,是当地人吗,感觉姐姐气度不凡,不像普通人呢。莫不是跟我和阿宣一样,也是修真者?不知姐姐出至于何宗何派,师承何人?” “小师妹。”容成宣冲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随便打听旁人的来历。 李锦绣心绪杂乱,也不敢再去看容成宣了,伸手接兔子灯时,竟惊觉小师妹握得很紧,下意识仰头望了过去,就对上了小师妹笑意吟吟的俏脸。 “姐姐有所不知呢,我和阿宣既是同门师兄妹,也是未婚夫妻。我见姐姐模样美,瞧了就心生欢喜,不若交个朋友,来日来喝我们的喜酒。” 乌时灵依旧笑容满面,声音清脆悦耳,瞧着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只不过手下更用力了,根本就没有松开兔子灯的意思。 李锦绣被小师妹一口一声姐姐,叫得羞耻难当,心里琢磨出一点意思来,只怕小师妹误会了,把他当成那种举止轻浮的女子,竟勾引自己的未婚夫婿。 又不好坦白自己是男扮女装,见小师妹握着兔子灯不撒手,想来也是喜欢的,索性就送给她好了。 李锦绣慢慢松了手,才刚要开口,从后伸来一只大手,握上了他的手,与此同时,师尊刻意变换的声音传来:“我二人不过一介俗人,并非什么修真者,身后自然无门无派,也无师承,与二位并非同道中人。” 乌时灵方才就注意到了这位白衣青年,周身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灵力,想来是用了幻术,或者佩戴了什么法器遮掩住了真实容貌和气息,只不过站着并未言语,就没太当回事。 眼下帮着意图勾搭阿宣的女子,与她同争这盏兔子灯,自然心生不悦,在她看来,只要是容成宣触碰过的东西,通通都得到手不可。 不管是物,还是人! 当即就拧了拧眉,目光才对视上此人,就顿觉一股寒意涌来,乌时灵神色一变,鬼使神差就松了手,心尖顿时跳得厉害。 方才有一瞬,她以为自己要被活活吃掉了。 容成宣自然也察觉到了,微微蹙眉,不动声色转动着轮椅,将小师妹护在了身后。 李锦绣拿回了兔子灯,深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避开为好,刚要拉着师尊的衣袖走人。岂料小师妹又道:“我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看出了白衣青年不好招惹,便转头对着软柿子捏,依旧笑容甜甜地叫着姐姐。 恰好方才投壶摊的老板找了过来,说是奖品除了一盏兔子灯之外,还有一枚发钗,方才两人走得太快,好不容易才找了过来。 说什么小本生意,童叟无欺。 还祝福江寒溯和李锦绣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江寒溯接过发钗,纯银打造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尾端镶嵌着两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倒是个好兆头,江寒溯便当着二人的面,将发钗插在了李锦绣的鬓发间。 多亏了这个小插曲,打消了小师妹的误会,也未曾再做纠缠。 待两人离开后,乌时灵还有些心有余悸,望着两人逐渐消失在街尾的身影,沉声道:“绝非善类!” 尤其那个穿白衣服的,一定是个高手,而且实力远远在她和容成宣之上! “师妹,下回可莫再这般胡来。”容成宣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出门在外,行事不可鲁莽。” “知、道、了!”乌时灵背着双手,伏身冲着容成宣灿烂一笑,“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快走吧,阿宣!” “不知师妹还想去哪儿?”容成宣不动声色将身子往后仰。 “当然是去投壶啊,那兔子灯可爱,桃花发钗也漂亮!”乌时灵意味深长地说,“我啊,两个都想要!” 夜色渐深,可逛庙会的百姓们兴头不减。 李锦绣提着兔子灯,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边,看着许多凡人围在河边放河灯,水面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无数河灯从掌心滑入河中,顺着河道飘走。 人间素来有放河灯的习俗,多是对已逝亲人的怀念,也有对未来的期望,若是在七月半放河灯,则是为了祭奠祖先或超度亡灵。 可眼下人间早已过了七月半,又是在庙会上,入眼可见都是一群少男少女,只怕多是为了祈愿恩爱长久之类的。 江寒溯见他一直在看河灯,便去买了两盏来,李锦绣本来想推辞的,毕竟别人都是货真价实的真情人,一起放河灯,他和师尊算怎么个回事? 李锦绣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他从前是师尊的徒弟,现如今是师尊的炉鼎! 人一定要有自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