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突然暴毙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发了大金朝廷的震动。
只可惜各方势力所关心的根本就不是在宋金一战之中功勋赫赫,却一直与国论忽鲁勃极烈唱反调的二太子为何会死,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在第一时间内侵吞完颜宗望的势力版图。
正因为当初在攻打大宋时,完颜宗望提出继续由赵氏坐镇东京城,大宋向大金称臣,保留赵家皇室的地位,这一条件建议直接触怒了一心想要将大宋灭国的完颜斜也,就连亲兄弟完颜宗翰也觉得此计不妥,两兄弟闹得很不愉快。
如今完颜宗望死在了幽州城,想要趁机夺取西路军指挥权的将领比比皆是,反倒是为了他来幽州城讨要说法的却一个也没有。
虽说完颜宗望的死与幽州城完全无关,这一点他的亲卫就可以作证,但无人来兴师问罪,唐钎还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阵人走茶凉之后的悲哀。
随着第二批大宋战俘被押解至幽州城外,两队人马合在一处,所有的战俘加在一起竟然足足有三千人,得知消息的几位帝姬除了那几个尚未成年的幼童之外,脸色全都不好看,但纵然知道外城关押着的都是亲族,她们除了义愤填膺之外又有什么用呢?
“我大宋注定要经此一劫,咱们几个根本无能为力。”
“可父皇和母后就在城外,大皇姐真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赵玉盘瞪了三妹赵金罗一眼:“那么你打算怎么做?是拿着兵器与金军拼命,还是用你自己去换取父皇的自由?还是说,你打算舔着脸去求八妹夫帮忙?”
只是大姐的一声呵斥,赵金罗立即收了声:“妹妹别无他意,只是心中难安……”
“亲人在外面受苦,我自然也不舒服,可咱们又能怎样?八妹夫将你们救出来,已经是花费了巨大的代价,难道你们还打算让他搭上性命?”
心中自然知道大姐没说错,自己这边稍稍有一点小动作,那便是害了唐钎,赵金罗只是口中讷讷:“那我们应该怎么做?金罗全凭大姐吩咐。”
赵玉盘的脸色虽然很不好看,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异常决绝:“不看不听不想,就当自己已经死过了一回,奈何桥边喝了孟婆汤,外面的一切人和事都已经与我们无关,就在这宅子里待着,我们绝对不能给八妹夫惹出什么乱子。”
与厢房相隔不远的书房内,蓉儿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在赵璎珞的身边坐下,抓过一只茶杯,一把夺过唐钎手里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边喝茶边生闷气。
“姑爷将她们救出来,已经是竭尽所能了,难道真要让咱们把命都搭进去?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赵璎珞想要训斥几句,却又觉得蓉儿的话很有道理,若是她还是大宋帝姬的身份,当然需要维护几位姐妹,可现在唐钎才是她的天,赵璎珞绝对不愿意看到唐钎发生任何危险。
“其实她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自己的亲人需要解救,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唐钎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所幸的是有深明大义的大姐压着,其他姐妹也不会给咱们添什么麻烦。”
不过话虽这么说,若是有人圣母心泛滥,唐钎并不介意将其重新送回明安寺。
“现在对于我们而言,最麻烦的还是此次押送战俘的首领。”
当初造访幽州之时,完颜宗翰明确表示看上了自家媳妇儿,这次他从大宋归来,必定还会有所图谋。而面对完颜宗翰,除了尽量拖延时间之外,唐钎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可现实情况是这位勇冠三军的大金名将可不比在不久之前无疾而终的完颜宗望,他至少还有着十几年的寿元,唐钎就算想熬时间,他们夫妻俩只怕也躲不过这一次的劫数。
唯一的办法只有早日南归,可现在的幽州城内外全都有金军驻守,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
看到夫君的眉头微皱,赵璎珞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唐钎的手,脸上的笑颜如花:“夫君也不必为此烦恼,妾身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能与夫君做了一年多的夫妻,璎珞早已经死而无憾了。”
唐钎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说什么傻话呢,你我本就是一体的,安心在家里待着就好,外面的事交给我。”
看着两人当着自己的面卿卿我我,蓉儿忍不住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知道你们夫妻恩爱缠绵悱恻,也不用如此明目张胆吧?真是有伤风化。”
见赵璎珞还敢瞪自己,蓉儿立即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以免对方暴起伤人:“哎,咱们此前可是说好的,自从你嫁了姑爷之后,便没有主仆之分,而是以姐妹相称了,你现在可没权利教训我。”
“姐姐教训妹妹,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赵璎珞强词夺理,蓉儿也不甘示弱:“凭什么?就因为我说了大实话?”
这丫头的伶牙俐齿,唐钎算是见识到了,只凭赵璎珞那些许战斗力,还真不是蓉儿的对手。
“公子,外面有人来传信,请公子即刻去一趟城外明安寺。”
听着府中下人的禀报,赵缨络立即没有了与蓉儿斗嘴的心思,蓉儿也知道事情的严重,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略带恐惧的目光看向了唐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