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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型略长,有凤目之韵,却更大一些,垂眸时,下压的睫尾与略挑的眼角交叉,如同燕尾般纯和,叫人看不出半点故意拖延之感。
林斐然平静道:“卫道友,能不能快些?”
他并未转头,只是在挑选,睫羽又压下几分,缓声道:“道友,我受伤了。”
林斐然说得直白:“我要去安置卢氏,还要去寻人,若你心下难选,便留在此处暂等,我去拿了药再给你。”
他动作一顿,那双清凌凌的眼就这么转过看她,又立即各选一枝,放入谱图,动作之快,几乎是在两息之间。
他心中清楚,林斐然真的会这么做。
就如过往一般,她总有自己重要的事,无法一直同他修行,她要接任务,要同蓟常英去北原,要领悟剑技,于是说抛下便能将他抛下。
见他选好,林斐然也不再多等,转身向外走去,他立即提剑跟上。
刚出房门,便有一道劲风袭来,林斐然抬手化去,
() “……”
见她无言,他又补上两句:“你与我们熟识的一个人很像,她应当是将你错认了。”
寻芳神色有异,她自是看得出来,只是没有想到卫常在会这般点破:“多谢道友提点,我会小心。”
卫常在同她并肩而行,静默的眸中未有波澜,就如同方才直白之言一般,他现下也直白出口:“你与那位黑脸道友很熟么?”
许久未见,他倒是变得话多……不对,细究下来,他私下话也不算少,左一句慢慢,右一句你要去哪,还说要同她一起修行,踏入天人合一境。
忽然忆起往事,林斐然心中不免浮现些许感慨,不过也只是感慨。
她想了片刻,只道:“我与他也算是生死之交,还有,他姓沈。”
“……”卫常在面无异色,好似只是听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是么。”
四周凉意淡淡,略显杂乱的脚步声在塔内回荡,听得人不上不下。
“沈黑脸道友境界低微,身法奇差,遇事只躲在道友身后,这样的人你也称其为生死之交的好友,道友确然心善。”
林斐然忽而停下脚步,蹙眉看去:“沈期或许胆小,却绝不怕事,我二人被困之时,也是他举灯相助,道友既不与他相熟,又何必出言诋毁。”
“……”
卫常在分明高她一个阶梯,此时却仿佛矮她一头,略长的双眼微睁,向来无波的眼中泛起些茫然的微澜。
他行事素来利落寡情,故而并非第一次惹林斐然不快,但却是她第一次为别人与他较上机锋。
心头微动,熟悉的涩意袭来。
他不知这感觉为何,只是在看到她认真而不满的神情时,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蛛丝缠绕心头,圈圈收缩成网,看似重重围困而来,却又只极轻地勒下,叫他四肢百骸都泛起一点酸意,不至于痛,却又无处可逃。
他收回视线,瞳仁看向四处,却找不到落点,心散之余,他想要催动相思豆收紧心脏,却又无法用功,只得生生受下。
他双唇紧抿,好半晌才从这异样中回过神,可举目望去时,林斐然已然下至底部,正探头向内望去,全然不知他心中波涛。
……
林斐然自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只知道这人终于安静,她下行至四层,听到些许人声,便转道而入,悄然观察。
诚如慕容秋荻所言,这里看守了不少修士,他们被一个个安置在无门的隔间中,只是隔间均以阵法包围,虽不算多繁复,但在众人无法肆意动用灵力的前提下,确实难以攻破。
在诸多隔间前,她看到了执着横刀的慕容秋荻,也看到了某个隔间内,闭目盘坐墙下,面上半明半晦,看上去没多少神采的某人。
林斐然:“……”
这下不用去天柱寻人,所列之事可以一并在这座塔内完成,也可以尽早让卫常在离开了。
不过,他犯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