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术隐形之后,无声向着火光与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欧阳锋亦收敛声息,落足无声向那边行去,很快就看到一片林中空地。
空地上点着火堆,旁边坐着两个身着杏黄道袍的道姑。
一个瞧着似才二十多岁模样,肌肤如玉,容貌甚美,但神情冷厉,眉宇隐含戾气,显然正是李莫愁。
另一个是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肤色白润,脸颊生晕,两眼水汪汪的,神情带着些小意,当是李莫愁弟子洪凌波了。
这时,洪凌波又小心翼翼说道:
「师父,龙师叔是你同出一门的师妹,你骂他小贱人,这不妥吧?」
李莫愁冷冰冰地横了洪凌波一眼,「我爱怎麽骂她,便怎麽骂她,你又有何资格置喙?怎麽,几天没挨打,又皮痒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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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恕罪。弟子,弟子只是想说,龙师叔若真如你所说,学会了布设奇门阵法,那我们怕是寻不着古墓了。不如,不如先下山去,从长计议———.」
李莫愁冷哼一声,「你这般想下山,是不是在害怕?如此胆小,怎配做我赤炼仙子的徒弟?也罢,便先打杀了你,省得你将来辱没了我的名声!」
洪凌波连忙告饶:
「师父饶命!弟子只是担心,担心————-对了,弟子担心陆师妹。陆师妹还在山下客栈呢,咱们两天没回去,万一她逃了怎办?」
「陆无双小小年纪,又瘤了一条腿,还戴着脚缭,能逃到哪里去?」
『那若是被拐子拐走了—
『客栈老板见识过我的威风,把陆无双当祖宗供着还来不及,怎会容许拐子拐走她?恁多废话,我看你就是胆小害怕!」
「师父,弟子是担心你呀,龙师叔的本事又涨了,都能布阵让咱们寻不着古墓啦,若不知难而退,惹恼了龙师叔———.」
「我岂会怕她!待寻到古墓,我自有办法治她!」
李莫愁正大放豪言,却见洪凌波两眼发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背后,原本红扑扑的脸颊,一下变得参白,两片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哆哆嗦嗦地像是想说什麽,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见弟子一副仿佛见到厉鬼,惊骇无比的模样,李莫愁心里又腾起一股无名火,觉着这弟子愈发不长进,当真该趁早打杀了,免得辱没门墙。
『我赤炼仙子李莫愁,横行江湖,人见人怕,怎就收了你这麽个胆小怯懦的弟子!」
她冷声斥骂着,却也本能扭过去,顺着洪凌波视线,望向自己身后。
这一望,饶是以李莫愁的胆量,也雾时浑身一僵,两眼大瞪,嘴巴微张,脸上的血色亦缓缓褪去,变得与她弟子一般苍白。
这师徒两人见到的,却是一条白绫,凭空飘浮在空中,向着她俩缓缓飘来。
若单只一条白绫飘飞,还可解释是被风吹来,可问题是,那白绫飘飞之际,面向李莫愁与洪凌波的那一侧,还不时印出一只手掌,乃至一张脸庞的形状。
那情形,便像是有一只无形鬼怪,正一手按着白绫,脸庞亦紧紧顶在白绫之上,要自白绫之中钻出来,扑向她们似的。
李莫愁带着弟子在林中寻了两天,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原本闭着眼睛都能寻到的活死人墓,加上洪凌波先前又提了「鬼打墙」,李莫愁面上之以鼻,心里却早在疑神疑鬼,此时见了这般情形,又哪里还能撑得住?
呆滞着瞧了一阵,见那白绫越飘越近,白绫上印出的手掌与脸颊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好似那无形鬼怪随时可能自白绫中钻出来,李莫愁终于浑身一个激灵,发出一声尖叫,二话不说起身就跑。
洪凌波也想跑。
可刚刚站起,就两腿一软,瘫倒在火堆旁,只能绝望地抬手去拉李莫愁衣袍,凄声叫道:
「师父,别丢下我!」
李莫愁充耳不闻,一脚把洪凌波手掌踢开,情急逃命之下,甚至没有控制力道,竟把洪凌波腕骨踢折,令洪凌波发出一声痛苦绝望的哭喊。
李莫愁仍是不闻不问,只顾奔逃。
可竭力施展轻功飞掠一阵,恍惚间抬头一瞅,却发现自己竟又不知不觉,转回了火堆前,正面对着那印着鬼手与鬼脸,不紧不慢向她飘来的诡异白绫,弟子洪凌波则趴在地上,双肩耸动,埋头啜泣。
「怎跑了回来?」李莫愁大惊失色:「真是鬼打墙?」
当然不是鬼打墙。
她只不过是陷进了欧阳锋以「布阵」之术,布下的禁制里面,失去了方向感而已。
正惊骇时。
那白绫已越过洪凌波,径直朝李莫愁飘来。
李莫愁见鬼怪竟不寻洪凌波麻烦,只来找自己,又骇得尖叫一声,再次转身飞掠,可没头没脑飞掠一阵,一个恍惚间,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火堆前,那白绫距离自己已只剩十步之遥。
李莫愁简直要崩溃。
但这绝境,又激起了她的凶性,当即厉啸一声,抖手打出几枚冰魄银针射向白绫,又纵身跃起,挥动拂尘,狠狠抽向白绫。
白绫轻轻一抖,轻易震开冰魄银针,跟看又灵蛇一般飞出,迎看拂尘啪地一抽,只这一击,便令李莫愁手掌剧颤,五指一松,拂尘脱手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