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走入茅草屋的古温书,陈秋眼神触动。
这并不是第一次和自己这位爷爷见面了,但这又算得上是正式的第一次见面。
之前,是自己去落星谷,在小溪旁遇见了他,那时候,陈秋便觉得这老头很古怪,谁家好人会半夜不睡觉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夜钓?那时候,陈秋便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没想到,他竟是自己的“爷爷”。
“老爷子来了哈。”魏休然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呵呵道:“小秋也是刚醒来,我这给他送丹药呢。”
方旋眉头一皱,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住了魏休然往屋外走。
“你拉我干什么?”魏休然被拉着,嘴里还不依不饶嘟囔着,一脸的不情愿。
“人家爷俩相聚,你在这里干什么?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
茅草屋的门被方旋给随手关上,弥漫着药草清香的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古温书和陈秋两人。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一向气定神闲的古温书,此刻反而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不知多久,古温书轻咳一声,拿起茶壶道:“喝茶?”
陈秋看着古温书,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古温书笑了笑,拿起茶壶为陈秋倒了杯茶。
茶香袅袅,飘着白雾,模糊了视线。
半晌后,古温书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年苦了你。”
“没有什么苦与不苦。”陈秋淡淡道:“命运使然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抱怨苦与不苦也没什么意义了。”
“不恨我吗?”
陈秋眉头微微一皱,他的内心泛起波澜,沉凝片刻后,才语气冰冷道:“挺恨的。”
古温书苦涩道:“你倒还挺诚实,那为何恨我?”
陈秋沉声道:“你明知古天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却还要扶持他成为古家家主,我父亲,他同样是你的孩子,你为何就这般偏袒呢?”
古温书神色悲痛,思索片刻后,才哽咽道:“不光我知,古家所有人都知,可是,没有证据啊,这件事他密谋很久,天衣无缝,自然撇清了和他所有的关系,按照规矩,我只能把家主之位给他。”
“我要杀了他!”陈秋语出惊人,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弑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一次,我让凌叔去喊你,就是想让你帮我,我一定要让古天付出代价,哪怕拼上我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帮你,去杀了我的儿子?”古温书挑起眉头,质问道:“你认为现实吗?”
“他是你儿子,我父亲就不是你儿子吗?”陈秋冷声道,那眼神里满是冰冷与决绝,“古泽是你的孙子,难道我就不是吗?凭什么,他就能杀死我父亲,我却不能杀了他?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古温书沉声道:“仅凭一己之力,你怎么杀他?”
陈秋一字一顿道:“如今,我经脉尽废,方昌没有办法,但你有办法的。”
古温书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一丝审视:“你到底从何而来的自信,认为我一定会帮你?”
陈秋淡然道:“从我在这里醒来的时候,你就不得不帮我,恢复经脉后,我会重返古家。”
“即便是我站在你这边,你战胜古天的希望,也十分渺小,他心思缜密,手段狠辣,这些年积累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陈秋攥紧双拳,咬牙切齿道:“我曾在古家那么多人面前立下毒誓,不报此仇,我陈秋誓不为人,如今,古家有很多人在等着我,有的人,是我父亲曾经的麾下,也有的人,是看不惯古天的霸权行为,他们,都将是我对付古天的利剑,我相信,只要我振臂一呼,还是会有很多人响应我的。”
这一计划,古温书至关重要,如果只是在古家武者面前立下毒誓,他们绝大多数人,依然会无动于衷,因为别人也不是傻子,仅凭陈秋自己,怎么和古天抗衡呢?
可如今,古温书大动干戈,风风火火的赶回古家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把陈秋带走!
这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举动,可在其他人的眼里,那可就是站位了呀,意味着古温书站在了陈秋这一边,要为他撑腰了。
有拥有古家传承的老家主为陈秋撑腰,那其他人,也不再只是暗中观察了,而是会考虑是否要加入到陈秋的阵营之中。
“如果输了呢?”
半晌后,古温书问道。
“输了?”陈秋嗤笑一声:“输了那便是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呢?”
这几日的生死徘徊,仿佛是置身于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周围没有任何的光亮,伸手不见五指,更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仿佛永远都走不出那黑暗一般。
而自己,就在这黑暗里缓慢行走,什么也看不到,却又好像看到了世间的诸多无奈,残酷与人心的复杂。
在那黑暗里,他想了很多,对生死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死,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字眼,那些达官贵人在老年之后,就开始追求长生。
可这世间,没有长生。
“你,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