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陵从婢女手中接过图卷,凝目检查太史青霜绘制的阵图,眼神中不见半分情感波动,最后却见图卷递给婢女,示意她交还太史青霜,看来这幅阵图尚有错漏之处,并非完全遵照九玉天书记载绘制。
太史青霜原本满怀自信,见状不由得心下一沉,疑惑之余笑容稍敛,接过图卷放在桌上,埋头重新研读那张纸笺。
眼见太史青霜铩羽而归,其余众人都松了口气,各自加快笔下进度,阵图也愈趋完整。
此时倏见庄菀菁秀眉一扬,一把抓起手边毛笔,在图纸上迅速绘制起来。
旁观的陈雅琪如释重负,下意识的弯下腰去观看,但见庄菀菁笔走龙蛇,转眼便将三垣四象全部绘制完成,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沙漏中的细沙已然滴完一轮,代表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须臾只见太史青霜抬起头来,重新执笔修改图纸,可是绘制片刻又停下来,显然不及初时那般信心满满。
慕云一番紧锣密鼓的绘制,自忖已将穷尽心智,将全部精义绘出,正要示意身旁的婢女交卷,却见真如道长领先一步,早将图卷交予婢女呈上,由方兰陵仔细检查。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慕云也只能耐住性子,静等方兰陵作出评判,同时默默祈祷苍天庇佑,真如道长的阵图多少有些错漏。
这念头虽然不够磊落,但若真与“九玉天书”失之交臂,那等遗憾更难接受。
正在慕云满心忐忑之际,方兰陵将图卷递给婢女,示意她交还真如道长。
真如道长神情波澜不惊,双手接过图卷,马上开始修改。
慕云暗呼一声侥幸,赶紧将图卷交给身旁的婢女,看着她呈给方兰陵。
方兰陵低头检查慕云绘制的阵图,少顷荀无咎也绘制完毕,只待下一个接受评判,却见这位“无缺公子”许久不曾抬起头来。
这下非只荀无咎,太史青霜和真如道长也心头一凛,不约而同看向方兰陵。
终于方兰陵吁了口气,抬头之际双目觑定慕云,满含激赏的道:“恭喜慕少侠,你这幅阵图堪称完美无缺,几乎复刻于九玉天书。前辈先贤后继有人,方某衷心喜慰不尽,此次竞逐的胜者非你莫属。”
一语既出,尘埃落定,耳听慕云蟾宫折桂,众人大多始料未及,一时之间震惊者有之,疑惑者有之,赞赏者有之,欣羡者有之,直是神色各异。
慕云如愿以偿拿下“九玉天书”,快慰之余起身施礼道:“在下只是侥幸得胜,若论真才实学,绝难与在场各位争锋。此次得到先贤遗作,日后定当用心领悟,以期造福大众。”
这番话倒也说得漂亮,众人无论内心作何想法,此时为表风度,自是纷纷道贺。
天博大师双手合十,一脸亲切的道:“方才初见慕少侠落笔,贫僧便看出你胸有成竹,再观你所绘阵图,领悟更是高人一等,最后果然一举夺魁,真是可喜可贺。”
虚溟道长连连点头,面带微笑的道:“正所谓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慕少侠渐入佳境,堪称实至名归。贫道痴长许多年岁,结果却是相形见绌,日后还须着力精进,以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慕云一正色道:“道长言重了,在下真是纯属侥幸,如今犹自心虚不已。”
众人只当慕云自谦,岂知这是肺腑之言,红莲师太莞尔道:“小施主虚怀若谷、不骄不躁,更见大家风范,正是后生可畏。”
慕云听罢愈发汗颜,韩非信拍了拍他的肩膀,满面春风的道:“慕少侠连赢三场十绝竞逐,‘天命者’果然不同凡响,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此番你独占鳌头,还不意气风发更待何时?”
这话明里称赞慕云,暗里多少有些针对庄菀菁的意思,却见她依旧稳坐钓鱼台,还在图纸上奋笔疾书。
陈雅琪站在旁边,看到众人目光投来,只能小声提醒道:“竞逐已经结束了,庄姑娘别画了吧?”
庄菀菁恍若未闻,好像已经沉浸其中,下笔更见果断。
陈雅琪见状摇头苦笑,此时荀无咎来到方兰陵面前,递上图卷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荀某输得心服口服,但这张阵图还请方公子检查。”
方兰陵接过阵图,点头一笑道:“荀先生此番虽然遗憾,但方某衷心钦佩你的学识,胜负之数多有天意左右,请荀先生莫要为此萦怀。”
荀无咎面色如常,打个哈哈道:“方公子说笑了,荀某饱读先贤经典,岂是鼠肚鸡肠之辈?”
说罢荀无咎转向慕云,展颜一笑道:“慕少侠才慧超人,此局赢得漂亮,今日有缘识荆,实乃荀某之幸。”
慕云拱拱手道:“荀先生谬赞了,在下只是个落魄秀才,能与中州文胆同场论道,在下才是三生有幸。”
荀无咎抚须微笑,太史青霜接口道:“慕少侠异军突起,妾身确实意外,可否一观阁下阵图?”
这话里面多少有些火药味,看来这位墨香会首颇为不服,慕云心中有数,不卑不亢的道:“太史会首想看在下所绘阵图,在下并无意见,只要请方公子允准便可。”
方兰陵正在检查荀无咎所绘阵图,闻言清咳一声道:“慕少侠既无意见,方某也无立场阻拦,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