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说来,江让的恋爱经验不少,但都算不上多么正经。
青年早熟的很,少年时期便有一副温美秀丽的好姿态,眉眼优越,气质如涓涓溪流。
再加上他惯会装模作样,即便家境贫穷、没什么衣饰装点,但从中学开始,追求者也是只多不少。
江让从来不是个多么规规矩矩的乖孩子,甚至私下里抽烟喝酒样样精通。
当然,恋爱也一样。
区别于那些混日子的小混混,青年懂得适时地克制。
或许是受到人设的影响,江让身上隐性的掌控欲十分强烈。
他允许自己疯玩、尝试一切新事物,但他要的是自己能随意掌控那些玩物,在青年心中,它们不过是自己无聊时的陪衬,他绝不允许自己沉沦其中,玩物丧志。
尤其是所谓的爱情,青年从这个世界的父母身上了解到的只有互相的怨恨。
他们曾经因为爱情而排除万难,最后却又蜗居在贫困潦倒的小屋里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对方的曾经的优点、如今的缺点。
江让听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娶|嫁了她|他,过上好日子了。”
然后,就是砸得惊天动地的锅碗瓢盆。
旁观的、面无表情的少年当时总在想,原来金钱和爱情婚姻是划等号的。
甚至,金钱凌驾于它们之上,并能将所谓的感情踩入泥泞之中。
江让见过不少身边的‘混混’谈恋爱,也学到了不少。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少年会专注学习、又或许会与美丽的校花校草谈感情,他反倒大跌眼镜地看上了一位普通到近乎没有任何记忆点的男生。
江让主动追求的初恋是同班级的一位时常垂头敛眉的腼腆男生。
对方的长相丝毫算不上出众,唯有一双波光粼粼的蓝色眼眸勉强算得上漂亮,而他最大的优点是有钱、非常有钱。
据说那男生家里父母长期不着家,缺乏关爱,性格敏感。
江让当时为了追求对方算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同性恋,也并不是谁都会喜欢他的那副皮囊。
少年是个懂得投资的人。
他并不因为过分贫穷的家境而生出应激性的抠门习惯,当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当时周宜春的零花钱都供给了他。
当时的少年江让拿着那笔不算多的钱,又是买花、又是买零食,打听到对方似乎喜欢绘画,还特意买了些算得上好货的画具画笔送给对方。
少年人的感情总是朦胧却炽烈的,而江让又表现得又太过天真烂漫、纯粹真挚。
他几乎一日不落地接送对方回家、每日临别前会磕绊羞涩地表白,两人感情的真正萌芽或许是在某日的午后,不注意碰上的草莓泡泡糖味的嘴唇。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位为自己深陷爱情蜜罐的唇红齿白的少年。
至此,江让算是连哄带骗将对方骗到手了。
他们分明约好了在商场内见面,青年却偏要等在显目的门口,像是等不及了要让他第一眼就看到。
男人忍不住勾唇,只觉得心口的某处像是碾碎了某种清甜饱满的果子,一瞬间迸溅出的甜蜜汁水令他锋锐的眉眼都不自觉软化了几分。
傍晚的商场人流量不小,即便是已经筛选过的富人专区,也显得颇为拥堵。
陆响从前很少会来诸如商场这些地方,他身为陆家唯一的继承人,身边什么东西不是专门请知名大师订做的,哪里需要自降身份来商场。
但架不住江让喜欢。
青年总是很喜欢一些热闹、温暖的地方,他曾唇角含笑,牵着男人的手,侧过的眼眸温柔似水。
他说:“陆响,好阿响,你不觉得偶尔的闲逛很有生活的烟火气吗?”
男人当时只觉得一瞬间脑子里都炸开了烟花,哪还能说出什么反驳或是拒绝的话。
陆响慢慢呵出一口气,难得想要逗一逗认真等待的爱人,但刚要走过去,却见到青年身边走近了一位陌生青年。
陌生青年一张脸红的近乎要腾起热气,他双手蜷缩得厉害,像是被无意间触碰到后羞涩合拢的含羞草。
“你、你好,”青年看着茫然看来的江让,结结巴巴道:“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想来认识一下,不对、就是,先生,能加个微信吗?”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
离两人一小段距离的男人忽地顿住了脚步,颊侧微卷的乌发被刺骨的冷风挑开,露出眼下几寸如泪痕般的泪痣。
陆响其实是有过疑心的,是谁都会生疑,因为与青年恋爱的这三个月,太过完美、无暇,简直像是一场水月镜花的梦境。
甚至,随着时间的愈加推移,陆响心口偶尔会生出一种仿徨到绞痛的感觉。
他怕、他生怕对方那温柔的眉骨会有一日对他冷漠下来、漂亮的嘴唇会吐出令他痛彻心扉的话语。
男人甚至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梦。
梦中的青年依旧如斯清润貌美,他总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可那双下垂、温柔的黑眸却如同冬日结冰的湖水,一寸寸变冷。
他冷冷问他:“陆响,你以为我真的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