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月,
黑咕隆咚的竹林空地上,骤地传出一声敲击铜锣的震耳声响!
“呛!”
伴随着铜锣声响起,
戏台上那些穿红戴绿的人影倏忽消失,只留下一道浑身白色素衣,类似花旦角色的人影,停留在戏台上。
两条惨白的白菱,从戏台上落下,台下的影影绰绰纷纷避让,给凌空飘荡的白菱让路。
白菱飘飘,如云的布幔一路延展至顾枫脚下。
四周浓郁的鬼韵朝着顾枫汇聚而来,压制着顾枫手中白纸灯笼上的火苗,使其变得摇曳不定,忽明忽暗!
顾枫面色平静的看着戏台上的‘女子’,抬腿迈步,踩在了那白菱铺展的道路上。
伴随着顾枫如走红毯般,走在白菱道路上。
戏台上的‘女子’开始摇曳衣袖,
它的面膜模糊不已,即便以顾枫的目力,也只是看到了一抹惨白。
当顾枫走到白菱中央的时候,
四下里,
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有无数人,在耳边窃窃私语般,俨然一副热闹的模样。
只是,
伴随着戏台上,
那蕴含强烈悲恸的声调响起,四下的窃窃私语倏忽消失,紧随而来的,是一种令人感到寒意从尾脊直窜颈脖,不禁心生胆寒的戏声,
响彻在顾枫耳畔边!
“ 生死情离别恨,”
“ 撕心裂肺向谁告,向谁告......”
“我以为天从人愿成佳偶,”
“谁知晓姻缘簿上名不标,”
“咿——,呀——”
“实指望你挽月老媒来做,谁知晓喜鹊未叫乌鸦叫,”
“实指望笙箫管笛来迎娶,谁知晓未到银河就断鹊桥,”
“实指望大红花轿到你家,谁知晓我白衣素服来吊孝,”
戏台上的‘女子’仿佛聚拢的所有的光亮,周围原本就漆黑的黑暗,骤然如滴入了墨汁,变得更加黑乎乎了起来。
顾枫看着手中提着的白纸灯笼,只见灯笼上的昏暗火光,再次被压制,直至光亮只能待在白纸灯笼内,无法穿透黑暗。
而这时,
戏台上的‘女子’戏腔声调骤然变换,忽地变得无比高亢,犹如泣血的杜鹃般,凄凄惨惨:“梁兄啊,与子偕老生前定,却执子之手不了情,”
“梁兄啊~”
“我定要黑坟碑旁立红碑 ,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生死永随,梁兄啊......!”
声音越拔越高,唱戏‘女子’的喉咙里,迸发出的音调直抵灵魂,在顾枫耳边炸响的同时,震的顾枫喉咙一甜,却又被顾枫转瞬强行咽回肚子里。
顾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殷红的鲜血抹在嘴唇上,为眼前仅有黑白的情形,增添了一抹诡异的红色。
无视那聚化成一股洪流的强烈鬼韵,
顾枫望着那白衣素服的花旦,踩着漫天的白纱,如瞬移般眨眼而至,出现在自己身前。
冰冷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张不断抖落白色粉末的僵硬脸庞。
顾枫鼻头抽动,确定对方脸上刺鼻的味道是石灰后,不由的露出皱眉之色。
“滚!”
顾枫冷哼一声,同样灰蒙如死鱼般的眼珠子与眼前的死人对手,在无形鬼韵刹那包裹向自己,要把自己拖向戏台的那一瞬间。
顾枫心中突升不耐。
哗~
只见顾枫眸中,忽现出一朵收放自如的绯红莲花。
莲花绽放,
漫天的红色火光瞬间驱散如墨般的黑暗,使得周遭围拢过来的影影绰绰,刹那化作了红莲绽放的助燃剂。
随后一抹殷红的倩影于顾枫身侧出现,
伴随着模糊不清的‘滚’字,自那张娇嫩欲滴的红唇中吐出,丝丝流转的红色雾气化作猩红纱布,猛然将白衣素服的花旦击飞。
“咿——呀——!”
“梁兄啊~!”
花旦被击飞至戏台上,蕴含浓烈鬼韵的戏腔,再次幽幽响起。
“为什么以心相许成永诀,阴阳相隔难到老......”
然而,
重回戏台上的花旦,刚凄凄切切念出一句台词,就被一袭蕴含更加强烈鬼韵的红纱裹卷,炙热的红莲瞬间绽放,将鬼戏台瞬间焚烧成飞灰。
看着倒塌下去的戏台。
顾枫再次感受到了那从水底向上漂浮,直至穿过水面的清晰感出现。
而就在鬼戏台被胡娘烧成灰烬的刹那,耳畔边,隐约传来了一道黯然的叹息,
想起先前忽然隐去的那些五颜六色的身影,
顾枫心中瞬间明白,鬼戏台并未被焚灭。
不过这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他又不是那种喜欢替天行道的人,没必要特意返回鬼戏台的鬼蜮里,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在被踢出鬼域之后,
手中的白纸灯笼重新变得明亮起来,瞥了眼身侧还没散去身形,带着头盖的胡娘,顾枫抿了抿嘴,
抬起右手,
拇指在那如陶瓷般光滑的小脸上,轻轻划过。
随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