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浓，五分钟后，三人分别离开了外滩公园，冷悦独自一人，而裘赴与师玉秀却是挽手搂腰极为亲密，丝毫不顾忌一些少年男女的鄙夷和轻蔑神情，出了外滩公园上了一辆停在附近街道的红色雪佛兰轿车！

刚刚坐到驾驶座的裘赴一下收起脸上得意与轻浮，变得格外严峻，而师玉秀一脸娇媚柔情也同样收起。

就在离开前的最后密谈中，当裘赴从衣袖内拿出那张疑似杨菁菁在汉口一角的照片，师玉秀看到这张背影几乎惊叫起来，因为她立刻想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这也是师玉秀最好的朋友之一！

百乐门十大舞女之一的梦如寒！

军统二处上海第二情报站联络员，军统二处高级特工，孟如涵......

红色的雪佛兰轿车沿着外滩一路向北行驶，当安乐宫熟悉的霓虹招牌远远出现眼前时，裘赴和师玉秀同时飞快地微微侧头，迅速交换了眼神，接着又一起继续朝着前方人声鼎沸的华灯处驶去。

忽然间，师玉秀轻声吐出几个字：“‘湛卢’同志，那天晚上我过分了！”

裘赴淡淡地笑了：“‘海鸥’同志，情况特殊，不怪你！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还真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悄悄跟上了我们，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黑纱遮住面孔的师玉秀看不到任何表情，但她接下来的声音能听出一丝歉意：“不，‘湛卢’同志，其实，我，我那天也不都说得假话......有些话，是我心中所想......我不该那样想！对不起！”

“而且，就算游愿和高陆有不对劲，也必须报告给036，然后由他上报组织后分析判断得出最终结论！我不该盲目地进行无根据的判断，我太主观了。这可是我们秘密战线的大忌！”

裘赴轻轻摇头，脸上也带上一丝郑重：“‘海鸥’同志，我能理解，你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上海滩的情况太复杂！说实话，来上海之前，我从未想过这里的情势竟然如此复杂和凶险！”

“说起来，我真要好好感谢你，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一名女子......这样关心！谢谢”

将黑纱掀开一角，师玉秀的精致面孔在街灯映照下灿烂生辉：“你是我的同志，我......当然要关心你啊。而且也是036交给我的任务！”

突然，师玉秀低头抿嘴：“噗哧......咯咯咯咯！诶，咱们这样感觉还在外滩公园接头呢。是不是该轻松点，现在我们的身份也变了呢？”

裘赴也不由地笑了：“呵呵，说得对！不如，我叫你玉秀，你叫我阿赴......不，这是公开叫的，咱们两人私下得换个更轻松的称呼......不如，你和我单独一起时，就叫我福生吧，反正我的真名就叫裘福生！”

师玉秀微微侧头：“哦？你终于承认自己是裘福生了，还以为你在我面前装一辈子呢。诶，你刚才的笑声也和平常不一样！嘿嘿，‘湛卢’同志，你还真是一个好演员......应该称你为最佳影帝。嘻嘻！”

将车速稍微放慢，裘赴也飞快瞥了一眼：“如果我是最佳影帝，那您这位师玉秀大小姐就可以算是最佳影后了！不，应该称您为袁晓曼大小姐，呵呵呵！”

“说起来，伪装可是一门技术活，既然想将自己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不光要从服装和打扮上改变，还必须从语言、声音，日常习惯等等方面改变！呵，要说起来，我也是被逼的，不这样早就没命了，还能活到现在啊！”

师玉秀目光里带上一丝温暖：“你做得对，阿赴......嗯，福生！嘿，我还有点不适应呢，不过慢慢应该能行。既然你让我叫福生，那么我们两人单独私下见面时，你，你就叫我秀儿吧，这是我的小名！”

前方出现了红灯，裘赴一踩刹车，慢慢转过头去：“秀儿？很好听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你母亲取的。好，今后我们单独私下见面，我就这么叫你。秀儿......秀儿......”

“说来第一次见你，是在达和商贸社的一楼大厅，那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很厉害，也很潇洒！可到了楼上经理办公室，你给我的感觉，又是很有趣，像一个顽皮的小姑娘！”

师玉秀抿了抿嘴唇，柔声说道：“哦，你当时觉得我很厉害，很潇洒啊。可你当时给我的感觉，却是既狡猾又讨厌，咯咯！”

望着绿灯亮起，裘赴立刻发动引擎，握住方向盘的手掌依然沉稳，手指却有点颤动：“第二次见你，是在经理办公室，你给我的感觉，是很刁蛮，又很有义气！当时，我就有种感觉，也许她和邬莉珊不像一路人！”

哼了一声，师玉秀略带着几分娇嗔地低声道：“所以说，日久才见人心嘛。人家可是党员，怎么可能会和那个日本女魔头是一路人。还好，你算有些头脑！”

裘赴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有时候真像个孩子......后来几次见你，每一次，你都让我印象很深，从你透露是军统二处的王牌特工杀手，从你说出是大汉奸王步云三姨太的表妹，包括现在又是中共秘密党员！你啊，你啊......”

“你在我心里，真像一个谜，一个永远也无法打开的谜宫！你在我心里，又像是一块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