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西,高陆走在郑家木桥的街面上,同时观察着四周稍远处的三三两两醉汉,速度不快却很稳健!
整个上海滩,除了租界及公共租界的部分路面是水泥和石弹外,租界之外的路面几乎全部是泥路,即使不下雨走在上面都要注意平衡,下雨后更是泥泞难行!
特别是位于三不管的郑家木桥和东新桥一带,包括一直延续至公馆马路与爱多亚路的交汇处,没有一寸路面是干净,满是灰尘和垃圾的路面,哪怕行人速度稍快也会让裤腿带上一片灰烬!
靠近前面那条弄堂入口约十米远,高陆不露痕迹地收住脚步,双手插在口袋内飞快地朝街道两侧瞥了两眼,又看了一眼稍远处位于公馆马路的一幢洋楼内的灯火,飞快地缩进一个墙角从口袋内摸出一块黑布!
位于郑家木桥84弄和94弄是一片旧式石库门,名字叫做吉安里,而今晚的目标就在第10号!
“吱”
“唿”
“是谁?”
吉安里10号的卧房传来一声低叫,披衣而起的罗涛盯着黑暗中突然出现于床边的一个瘦小身影。
“嘿嘿......罗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房内传出一个阴冷低沉的声音,瘦小身影慢慢站起身,走到了有月光照射的一处床边。
罗涛仔细一看,来人粗布衣衫黑布蒙脸,他也慢慢起身笑道:“兄弟哪条道的?我好像和您不认识。要不老兄提醒一声!”
瘦小身影冷笑一声:“提个醒?好啊!那就提醒一声,郑家木桥开怀酒馆!”
低呼一声,罗涛愣了下小声说道:“您,您是水掌柜的人?小的最近一直很安分,也没与水掌柜有啥恩怨!到底有啥事,请兄弟说明白!”
瘦小身影又走近一步,一双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罗哥,您咋连小弟都想不起来了?再仔细瞧瞧,看看我到底是谁?”
迟疑地迈前,罗涛仔细打着面前比自己矮了半头的瘦小男人,突然右手一指颤声道:“你......你......你是,你是阿强......你是杨强!”
高陆慢慢地摘下黑布:“罗兄弟,眼力还不错。就这样的光线下,还能认出我来,这个识人认人的本领,也不枉民国二十四年在板桥临时干训班的数月时间!”
罗涛眉头微皱,也笑道:“阿强,你刚才说的啥啊?啥桥啥班?我咋听不懂呢!对了,你这么晚突然到我家,是有啥急事吗?”
带着几分嘲讽,高陆微笑着说道:“伪装能力不错。如果不是我得到的南京总部的具体消息,只怕就连我也不一定能认出,你就是‘狐狸’小姐的真正一张王牌!”
罗涛摇了摇头,晒笑着回应:“阿强,你这是搞啥呢?咋越说越让人不明白!啥狐狸?狐狸皮吗?那可是名贵稀罕东西,我一个小伙计能有那玩意?!呵呵呵!阿强,你他妈想钱想疯了!”
高陆收起笑容,冷冷地看过去:“你外婆家有两子,长子姓什么?”
罗涛顿时起身,精明懒散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长子姓钟,造化钟神秀的钟!”
高陆沉声道:“次子名什么?”
罗涛呼吸渐粗:“次子名桐,秋雨梧桐叶落时的桐!”
高陆走到近前:“你外婆姓什么?”
罗涛也走近:“呼......我外婆姓石!”
高陆低笑道:“她爱戴几朵花,分别戴在何处?”
罗涛同样低笑:“戴四朵花,左耳一朵,右耳一朵,头发一朵,胸前一朵!”
高陆微笑着小声道:“现在,我们该重新认识一下了,中统局总部特使‘野蜂’!”
罗涛猛地一个立正:“中统局总部驻上海‘狐狸’情报小组编外特勤‘地蟮’,请特使同志指示!”
高陆往床边一坐,轻轻用手摆了下:“嗯,‘地蟮’同志,来,你先坐下,给我讲一讲沪西各个势力的情况!”
罗涛点点头,坐到了一拳之外的距离:“是,特使同志!沪西一带是犬牙交错,非常的复杂,除了公共租界的巡捕房,就是各个帮派以及日本人和日本人养的走狗!”
“最着名的有三股势力,一、沪西日本宪兵队,这里他们势力不大,但是凭着日本人的招牌,影响力和威慑力却不容忽视!”
“二、东亚和平黄道会沪西力量,分别是极司非尔路的七十四、七十五和七十六号,势力反而大于宪兵队!但是,作为日本人的傀儡和走狗,他们却没有多少话语权,就连行动方面也得听日本顾问的!”
“接下来,就是沪西各大帮派中势力最大的两伙,三育会和斧头会,但是比起日本人或黄道会,他们的势力相对小得多,但毕竟他们地头蛇,不少人土生土长在沪西,对于沪西的了解也比上面两股势力更清楚!”
说完后,罗涛一脸恭敬地看着高陆,就像一个学堂里刚熟悉算术的孩子,渴望着教书先生的赏识认同。
高陆满意地点了点头:“关于黄道会沪西力量的内部情况,你了解多少?”
罗涛略有思索,马上就答道:“报告特使同志,卑职都很清楚,这就向你汇报!黄道会在沪西的力量分别有极司非尔路七十四号黄俊超,七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