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惠南镇的南汇县政府内一片寂静,除了巡逻团丁的草鞋与地面摩擦响声,就是树上蝈蝈和四处乱窜的镇上几只野猫的尖利啼叫,任何人听到就会觉得心里发慌!
县政府大楼二楼右侧的一间小会议室,会议桌坐着多个青年和中年汉子,端坐的游愿瞥了眼全场。
坐在偏北的是一个三十七八的精壮汉子,一身中山装,留着两撮小胡子,眼睛不大眉头挺粗,目光十分锐利!
此人就是抗日保卫团的团长,同时也是南汇县政府的县长俞朝生!
虽然这个县长还不知道是不是受上面指派,但是南汇县政府之前的县长及县政府干部早在八一三期间就几乎跑了个精光,所以后来重建的南汇县政府也只能靠俞朝生这个浦东有名的地头龙!
而坐在俞朝生下首左边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穿着泛白蓝色军装的瘦削男人,同样也留着两撮小胡子,但他的眼睛很大,虽然戴着一副金色眼镜,镜片后射出的冷光仍然让人不敢小瞧,但举止却显得优雅得体!
瘦削男人就是俞朝生的心腹,抗日保卫团团部副官田彪,据说也是参加过八一三淞沪会战,国军撤退时他因伤躲在浦东休养,后来不知怎么就到了俞朝生身边,并成为了得力部下!
容竞成、耿志、舒国锐和几名团部副官分别坐在两人的左右两侧,剩下的‘草花九’众志士和游愿就依次坐在其余的空位!
虽然声音并不大,但众人已经是七嘴八舌,争得不可开交,而‘草花九’众志士与抗日保卫团之间因为坟山秘密行动也产生了一些隔阂。
俞朝生:“咳......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目前还是没有找到藏于镇上的日本奸细!容先生,耿先生,不瞒二位及手下兄弟,从坟山的秘密行动之后,俞某把团部警卫连和镇上过了一遍筛子,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唉!!”
田彪:“大哥,您也不必自责,咱们也都尽力了!兄弟相信,容先生耿先生、以及他们手下几位兄弟,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容竞成:“俞县长,不是我们要难为谁,惠南镇是南汇中心,如果任由日本奸细一直藏着,时不时就出来作恶,那早晚,惠南镇包括整个南汇,迟早就会和川沙、奉贤等地方一样落入小日本的手里!”
田彪推了下眼镜:“容先生,您未免有点危言耸听了,川沙和奉贤等地和南汇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要知道我们忠义救国军可是一直在南汇附近活动。再说,川沙、奉贤等地方是沦陷了,可小日本也没落得好啊!”
“不是我田彪说大话,就凭着南汇城墙,凭着咱们忠义救国军兄弟们的实力,小日本一时不敢来侵犯我南汇地境,毕竟小日本如今最重要的是在虹口,那边的抗日武装可是把他们闹得很头疼,还顾不上这边!”
耿志轻声说道:“俞县长,从坟山那次联合行动,就已经能看出,如果不把奸细抓到,今后会有更大的损失!您想想,如果内部奸细和日本间谍内外勾结,将来会造成多么大的危害!”
团部警卫连排长阳大喜:“这谁都知道。可我们兄弟都过了一遍筛子,好像你们几位还没被查一查吧?”
官善平立即发火:“阳排长这是啥意思?怀疑到我们头上?你去问问小日本,看提到‘草花九’是啥感觉?!”
翟大伟接着怒道:“他妈的,老子们一二八时和小日本玩命时,你们又在哪里呢?你怀疑我们,要我说,奸细就藏在你们抗日保卫团!不然,坟山那次哪能让日本间谍给跑了!”
团部警卫连排长封运来干笑:“铜锤兄弟,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你去我们忠义救国军几个中队和团部打听下,看看我们兄弟有多少人是在八一三和小日本玩命干过!我们忠义救国军,就不可能有啥内奸!”
田彪冷笑道:“如果说有,那也只能在一中队,其他中队和团部绝对没有!”
姚阔突然笑了:“田副官,一中队的郭中队长打小日本在浦东可是出了名的,你说他的队伍有日本奸细?呵呵!别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姚某绝对不信!”
贺水强:“对,我也不信郭中队长的部下能是奸细!”
连章淡然笑道:“看来,是有人心虚了,所以才抢着扣帽子!”
阳大喜瞪眼低喝:“秀才兄弟,你说谁心虚了?把话说清楚点!”
翟大伟也瞪眼低叫:“阳排长,谁心虚,他自己心里明白,还用多讲吗?”
阳大喜和封运来和三名副官同时轻拍桌面:“铜锤兄弟,我们不明白,你说清楚!”
翟大伟贺水强官善平眉头一皱,身子就要前倾。
容竞成和耿志一起低喝:“铜锤,秀才,少爷,芝麻官,青蛙,你们干啥呢?快闭嘴!”
田彪也低喝:“阳排长,封排长,你们干什么?铜锤兄弟他们是敌人吗?都是为了抗日,别说了!”
俞朝生苦笑:“呵呵。大家都是心急,都是为逮住奸细和日本间谍!不过,容先生,耿先生,目前想抓住奸细,实在难啊!难啊!”
容竞成耿志也陷入沉思,会议会转瞬鸦雀无声。
游愿突然冷声开口:“俞县长,在下倒有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诸位可否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