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犬守将名叫苟安,本为镇军将军李严都尉,在成都因老母去世回家守孝,再到军中时李严已经远走柴桑,苟安随军辗转到了弘农。
此次奉命运粮到河内,因各处粮草运送无多,便命苟安留守射犬收集各处粮草,满一千车再运往修武,这两月各处并无多少粮草运来,而最新一批粮草也从洛阳直接运到了前军大营。
苟安等人在城中无所事事,其人性又好酒,整日饮酒取乐,醉卧不醒,军中之事都交由两名家将处理,一月多来并无大事,未料竟有魏军出现在后方,顿时酒醒了一大半。
苟冬见苟安还在发愣,忙道:“将军,魏军还有一路从马蹄湾来,若不马上派兵迎敌,被其攻到城下,我等兵少,恐怕抵挡不住。”
苟安脚下踉跄,打了个酒嗝:“何人……何人能去迎敌?”
苟冬眼珠一转,阴笑道:“那张瑛就在城中练兵,何不叫他去迎敌?”
“张瑛?”苟安眉头微皱,旋即大笑道,“好,此计甚妙,马上传令叫他带一千军到马蹄湾巡视迎敌,若被魏军杀来射犬,以军法论处。”
“遵命!”苟冬会意一笑,转身从书案上拿过令箭去了。
“哼,孺子小儿,本将看你这次如何活命。”
苟冬走后,苟安端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了一口,冷然一笑。
自李严病故之后,苟安便彻底失去了靠山,在军中也只做了个督粮官,当年与他一同追随李严的都在江东任职高官,或为一郡之首,或为军中大将,无不功成名就,每想及此,苟安便暗叹时运不济。
那张瑛是张嶷长子,苟安与张嶷是同乡,两人也算有些交情,但各在不同军营之中,数年未见,如今张嶷又贵为十二天将,威名赫赫,根本不是他所能见到的。
一月前张瑛将粮草运到射犬之后,苟安得知张瑛身份,便借故将其留在城中做事,意图通过张瑛与张嶷套套交情。
未料张瑛初入行伍之中,脾气又臭又硬,根本不给苟安半分面子,听说要送礼面见其父,竟将苟安当着属下之面大骂一顿,被一个晚辈当众教训,苟安恼羞成怒,若不看他是张嶷之子,早就找借口给处死了。
他本欲将张瑛就此遣回河东,却又怕此人一去再难见面,出不了这口恶气,干脆让他去营中练兵,整日在校场上曝晒于烈日之下,也算是一种惩罚。
那张瑛本就是来参军,浑然不知苟安这是报复于他,反以为苟安被他骂醒,叫他练兵是委以重任,每日早起晚睡,反倒干得热火朝天。
这一日刚从校场练兵归来,便见苟冬来传令,言道马蹄湾出现少许魏军,大概是细作斥候之类,命他即刻领一千兵去驱散。
张瑛闻言大喜,将脱了一半的铠甲重新披挂整齐,听说只是魏军斥候,只带了五百军便出城而去。
“父亲,这次好叫你看看,什么叫虎父无犬子!”战马奔驰在旷野之上,微风拂面,张瑛紧握长枪,意气风发。
年前他才到河东来找张嶷从军,恰逢关兴领兵欲取并州,张嶷要随军北上,便将他留在河东与后方督运粮草,也算是一种历练。
张嶷此次辞别老母从益州千里投奔父亲,年轻人心高气傲,一路上不知想了多少种阵前杀敌的景象,未料到了军中却被爱子心切的张嶷留在后方,心中自然郁闷至极。
在射犬练兵多日,与那些老兵说起当年赵子龙年少成名,刘封、张苞等大将之事时,愈发迫切想要领兵杀敌,此次终于有了带兵的机会,虽然只是敌军斥候,但能上阵杀敌就足够了。
五百骑兵速度极快,转眼便到马蹄湾,只见一条大河绕过一处浅滩,河滩被开辟成田地,远远看去状若马蹄,此时日薄西山,霞光落在水面之上,景色倒十分迷人。
张瑛首次带兵,十分激动,本以为到了马蹄湾便可厮杀,来到此处却见狂野无人,远处倦鸟归林,顿时傻了眼,不知该如何行动了。
在河边踟躇良久,张瑛无计可施,却又不甘就此空手而归,便带兵沿着马蹄湾而行,一心要寻找魏军斥候。
眼看天色将黑,张瑛心中焦躁,正准备折转回城,忽然前方出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张瑛精神一振,立刻领兵追赶。
才转过一道山坳,果然看到几十匹马仓惶奔逃,张瑛大喝一声紧催战马尾随追赶,惊得林中鸟群飞起,盘旋在半空之中叽叽喳喳。
追出二里地之外,只见不远处草滩之上有一队人马正席地而卧,见到张瑛领兵杀来,顿时惊慌逃窜,纷纷钻入林中去了。
张瑛追到草滩之上,魏军已经尽数逃走,这云台山山高林密,山势险峻,骑兵根本无法追赶,山中天黑的更快,张瑛命人将地上的铠甲兵器全部收拢,汉军喜笑颜开,得胜而归。
苟安正在城中带兵布防,等候张瑛战败甚至战死的消息,未料张瑛却凯旋而归,杀散魏军还得了许多辎重,顿时脸色愈发难看,叫人开城放进来。
苟冬在一旁言道:“张瑛这小子走了狗屎运,虽然阴差阳错得了功劳,但也是将军你调度有方,也有一半是将军你的,张嶷得知消息,必定感激将军让功于其子,如此一来,岂非歪打正着?”
苟安正脸色阴沉,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