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羑里城传来喊杀之声,一片大乱。
司马昭的亲兵到营中去抓人,终于激怒了那些守军,原本在逃回来的路途之上司马昭就接连下令杀了许多人,到城中还要被枉杀,那些士兵也都是有血性的,看到司马昭走上陌路,哪里还肯任由宰割,一场兵变在城中上演。
辛敞在馆驿等候消息,听说军营中杀得不可开交,甚至连守城的士兵都跑去加入了战斗之中,他们早对司马昭心中生怨,借此机会便彻底反叛了。
辛敞赶忙来都府衙,用兵符将司马昭的亲卫全部调取军营镇压反叛,等府中空虚之后,带着数十名亲信直奔后院之中。
司马昭正幽幽睡醒,闻报营中变乱,赶忙下床准备穿戴去查看,就听一声巨响,房门便被人撞开,冲击来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士兵。
司马昭大怒,沉喝道:“大胆,尔等何人?”
辛敞走上前大喝道:“司马子上,吾等忠心为国,你却要将吾等赶尽杀绝,未免太狠了吧?”
司马昭一怔:“啊?参军何出此言?”
辛敞冷然一笑,指着司马昭大骂道:“乱魏国者,尔父子三人也,今国家败亡,黎民受苦,皆是你司马一家一手促成,如今又滥杀无辜,吾今日便要为民除害,为国报仇。”
司马昭脸色骤变,指着辛敞厉声喝道:“辛敞,尔好大胆!来人,快来人——”
辛敞冷然看着司马昭,双目微凛,咬牙冷喝道:“杀!”
七八名士兵一拥而上,司马昭才转身要从床边取剑,早被这些士兵乱刀砍死,转眼间血溅卧房,只留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辛敞退到门口,吩咐道:“取了他首级,放火烧了此处,速速与我去营中。”
“遵命!”士兵们一起动手,砍头的砍头,放火的放火,跟着辛敞赶往军营之中。
此时府衙中只留下几名司马昭的亲信在外守门,还以为辛敞是进府议事,等看到这些人浑身血污提着人头出来才意识到情况不妙,真要上前询问,也被众人所杀。
辛敞带人赶到军营的时候,司马昭的亲信随从已经多数被杀,只见遍地尸体,血流成河,见辛敞前来,有一部分士兵马上举枪上前将他围住。
“诸位稍安勿躁!”辛敞抬手示意众军停手,大喝道:“诸位听吾一言,司马昭残害军卒,又是乱国之贼,吾已带人将其斩杀,为民除害,现有首级在此!”
众军一阵骚动,见一人提着人头高高举起,果然就是司马昭的脑袋,纷纷向后退开,远处还有少数司马昭的亲信,听到这句话马上放弃抵抗四处逃散。
辛敞环视众人,缓缓道:“诸位,司马昭父子乃是乱臣贼子,吾等虽有报国之心,奈何被其驱使,已被划归乱贼一党,恐为朝堂所不容,该何去何从?”
众人一片哗然,先前见过辛敞的校尉言道:“军师,难道带着司马老贼的首级还不能为我等赎罪吗?”
辛敞叹道:“司马昭虽死,但朝堂中必定还有其党羽,况尔等营中叛乱在先,便如同谋反,将来追究起来,恐难逃责罚。”
中军闻言顿时慌乱起来,如果先叛乱再杀司马昭的消息传出去,这可犯了朝廷大忌,迟早要被追责,如果再有向着司马家的人暗地里报复,随便几句话安个罪名,他们一个小小的兵卒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人忽然跪倒在地大声道:“请军师定夺,我等愿跟随军师。”
士兵们一听也都纷纷跪地:“愿听军师将令。”
此时他们无处可去,进退两难,但辛敞是杀了司马昭的罪魁祸首,只有将自己和辛敞牢牢绑在一起,才有活命的机会。
辛敞一声长叹,言道:“唉,事已至此,魏国大势已去!吾别无他法,唯有顺应天命,去投汉军了。”
魏军没想到辛敞竟不是去邺城,而是要去投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全都愣住了。
辛敞言道:“诸位,今汉军势大,刘封即将来攻邺城,精锐尽被毁于牧野,如何能够抵挡?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愿随我去朝歌者,稍后便随我同去,不愿去从军者去留自闭,吾自会将城中府库钱粮分配大家,诸位意下如何?”
一人振臂高呼道:“我愿跟随军师!”
“军师,我们兄弟商量好了,不想再打打杀杀,打算回家种地去。”
一时间众军各抒己见,辛敞也不勉强,马上挑选得力之人,将府库打开,分派钱粮布帛。
不愿从军者多分一些钱粮,将兵器铠甲留下,愿投降的少拿一些,多带军器,大家都在同一营中相处日久,除去司马昭的亲信之后,如今面对分离,反倒空前团结谦让起来。
彼此相互祝福,同乡者还为同伴带了书信,傍晚时分,众人在城外依依惜别,各奔东西,辛敞带着仅剩的三千多兵马又折返到荡阴来。
到了荡水岸边便见有汉军巡逻,辛敞派人近前交涉,守军听说辛敞带兵来投降,不敢做主,往城中去报信。
半个时辰之后,夜幕之下一队骑兵疾驰而来,正是今早追杀魏军的寇威,听说魏军刚逃去又来投降,甚为疑惑,亲自到河边来查看。
辛敞带着司马昭的人头到岸边请降,三千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