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长江南北战事正酣的时候,江面之上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已从江夏顺流之下,战船旌旗,遮天蔽日,覆盖江面,形成一道真正的钢铁洪流。 千帆鼓胀,鼓声隆隆,二十艘斗舰穿行江中,周围有艨艟、楼船护卫,前军轻舟开路,士兵甲胄明亮,阵容素整。 这是荆州水军数年训练之后的正式出征,养精蓄锐已久,第一场大战便是灭吴之战,每个士兵都热血沸腾,充满了期待。 水军舰队前军之中,一艘两层高的楼船在艨艟之间乘风破浪,显得鹤立鸡群,这楼船与别的楼船又有不同,比较细长,两头翘起,行进灵活,竟与艨艟不相上下,远远看去,仿佛一只大鱼引领者一群小鱼。 这是荆州水军中又新造的战船之一,主要用来做指挥,它比指挥舰矮小,但行动灵活,又有船舱护栏,防备安全,主要用于各部帅临阵指挥。 此时这艘楼船之上,一名暗紫色铠甲的武将正站立船头负手而立,这人身高七尺开外,面貌儒雅,双目深沉,三绺黑须迎风飘洒,显得风流倜傥,正是大汉水军都督王濬。 王濬初来军中,水军将领听他是从北方来,又是降将,一来便任总督,心中不服,但这是大将军的将令,却也不敢不从。 经过半年训练之后,众将从初时的敷衍到后来的服从,大为折返,才知此人之能尤在蒋壹兄弟之上,尤其是冯习和张南二将,见王濬能文能武,佩服得无以复加。 江水澎湃,滚滚向东,浪飞如雪。 两岸悬崖峭壁,巨木参天,青松古藤峭立悬崖之上,峥嵘头角,浩浩军威,连猿鸣鸟啼也尽数消失。 王濬独立船头,双目微凛,沉静的目光如同深潭一般,静静地望着,最前面长达十里的木筏,余光不时扫过两岸。 这些木筏用三尺来厚的巨木做成,光是砍伐的大树都要四五人合围的才能用,每个木筏长达十丈,宽约三四丈,如同一块移动的小型岛屿,江面上七八个木筏并排而行,便能占住大半江面,狭窄处只容得三四个木筏通行。 木筏四周扎着巨大的草人,用竹竿做成拱形船顶,上面罩着篷布,每个木筏由十人操控,每一个都是精通水性的优秀水兵,即便木筏四周没有防护,他们借着草人的位置也能自如控制木筏。 大江宽阔,却也是蜿蜒曲折,经过赤壁之后,便无法逃过东吴哨船的监视,王濬得知魏延已经进入庐江,便干脆鼓令而行,震慑敌军。 转过一片长达百里的峡谷之后,眼前为之一阔,中午的阳光洒落江面,波光点点,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极远处隐约看到横亘江面上的两座山岭,想来又是一处峡谷。 “将军,前面便是西陵,吴军在此布下重兵!” 王濬正低头揉着眼睛的时候,军师沐风从船舱里走上来,一声淡蓝色的长衫在微风中飘荡,头戴方巾,手持一把芭蕉叶做成的扇子,见阳光刺目,盖在了头顶。 “嗯!”王濬微微点头,转身背着阳光,扫视宽阔的江面,“据细作所报,东吴在西陵布下铁椎大锁,此处江面开阔,吾料铁锁必在前方峡谷之中。” “将军所言极是!”沐风微眯着眼睛,也在打量江面,“峡谷之中河面较窄,但江水极深,安置铁椎必定无用,或许就在这一片开阔浅滩之地。” 沐风笑道:“吾与将军不谋而合,这些木筏就是为防铁椎刺破舟船,可将其分列江面开路。” 砰——咕咚咚…… 二人正说话之时,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巨响,急忙转头看去,只见最前面的几只木筏剧烈摇晃,激起的巨浪足有一丈来高,将木筏淹没。 士兵们惊呼着,竟有四支木筏被撞得改变方向,在江面上旋转着,其中一个差点倾覆,几名士兵被甩落江中,正被人抛绳索拉上来。 呼啦啦—— 水花落下,竟看到了淡淡的一道彩虹,后面的木筏急忙停止,却还是挤作一团,撞的铿锵作响,起伏不定。 王濬快步来到船头,扫视远处:“果然江中有铁椎阻船。” 沐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言道:“此处地势开阔,将中布有铁椎,虽阻我舟船,他们却也无法来攻,只需将铁椎清除即可。” 王濬冷笑道:“铁椎不过死物,若不辅以军士,不过是徒劳而已!东吴想以此阻某大军,真正可笑。” 沐风笑道:“或许孙权当初在此置下铁椎,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及时支援,只是如今江东自顾不暇,铁椎便失去了作用。” 正讨论之际,见一叶扁舟灵活地穿行在晃动的木筏之间,很快便来至船下,当先一人撑着竹竿,只穿着一件鲸鱼皮短裤,须发沾着水渍,黝黑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亮光。 “将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