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县城中本就兵力不多,魏军几乎倾城而出,郝翔领五百骑兵在前,步卒发足狂奔,一出城就将城外的汉军杀散,直追逃兵。
追出五里地之外,终于看到烟尘飞扬,汉军正在仓惶撤退,沿途之上掉落旗帜、军器无数。
郝翔见状大喜,传令步兵赶紧跟上,猛催骑兵追赶,眼看就要追上最后的汉军,正舞刀欲斩敌,忽然胯下马一声哀鸣,马失前蹄,轰然倒地。
郝翔惊呼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便听到身后尽是战马的嘶鸣和士兵的惨叫声,乱成一片。
回头一看,所有的战马都纷纷翻倒在地,将骑兵们掀落马下,跌倒的坐骑挣扎不起,不住哀鸣。
郝翔挣扎起身,尘土之中才发现脚下不知何时撒了无数的铁蒺藜,顿时脸色大变,知道中计,还不等他下令,前后便响起鼓声,旗帜飘动,汉军从两旁的山中杀出来。
后方的步兵见势不妙,前军赶来救郝翔,后军转身就往城内逃走,但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两队骑兵分左右从树林中冲出来,拦住了去路。
郝翔还来不及整兵,魏军就被围上来的汉军一阵冲杀,毫无还手之力,等骑兵来回冲突一阵之后,魏军被杀得胆寒,纷纷跪地投降。
马忠命人将郝翔押到军前,笑道:“曹魏篡逆,然天道昭彰,今其大败,几近败灭,非得天数也!汲县弹丸之地,郝将军又何必执迷不悟?以将军之能,归顺汉室,拜将封侯反掌之间耳,又能名垂青史,不知将军愿降否?”
郝翔一声叹息,低头颓然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承蒙将军不杀之恩,在下愿戴罪立功,劝说汲县守军归降。”
“好!”马忠大喜,上前为郝翔松绑,言道:“吾与将军同往汲县,若将军叫开城门,便是大功一件。”
郝翔活动着筋骨,有人为他牵过马匹,与马忠通往汲县再来,令狐宇则分兵收编俘虏,清扫战场,领骑兵随后压阵。
汉军再次来到城下,城上的守军顿时一阵骚动,待看到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郝翔打马而出,更是惊疑不定,一时间城上城下静默无声。
“诸位,汉军势大,吾所不敌也……”
郝翔打马在百步开外停下,冲着城上的守军大喊,忽然语气一变:“出城追敌,乃吾之过,诸位务必死守城池,司马将军已经派兵赶来魏军,不日即到,吾等食朝廷俸禄,岂能屈膝而降?若守住汲县,司马将军赶到,诸位必有重赏……呃啊——”
郝翔话还未说完,眼角余光便看到一片寒光袭来,但他早已做好赴死准备,兀自大喊大叫,被拍马而来的马忠一刀枭首。
马忠想不到郝翔竟然是诈降,挡着三军之面被他耍弄,怒不可遏,上前便将郝翔斩杀,马上将士兵分作三路,西、北、南三门同时攻城。
魏军虽被郝翔慷慨赴死的气势所震动,但毕竟人数太少,大多数都在城外中伏,兵力不足加上指挥不当,军心散乱,稍作抵挡便从东门纷纷逃走。
马忠领兵进城,找到西城的工坊将其严密看守起来,这些器械不管是将来对付魏军还是对汉军器械的改进都有大用处,随军这许多年来,他和其他将领一样,在刘封的带动下愈发意识到器械的重要性。
令狐宇分兵防守城池,派人向张苞报信,同时派出斥候打探周围消息,汲县东北方向便是朝歌,要经过牧野攻打黎阳,还需防备朝歌的魏军拦截。
第二日张苞领大军赶到,城内城外驻扎兵马,听了马忠禀告,命人将郝翔尸首盛殓起来单独埋葬,此人虽然不显名,但和其父郝昭一般忠诚,倒也算一门忠烈。
府衙之中,众将聚拢一处,张苞问道:“如今司马懿到了邺城,派兵增援魏郡,此人计谋不在诸葛丞相和大哥之下,不知他会不会识破攻打黎阳之计?”
杜预皱眉道:“司马仲达深谋远虑,聪达有大略,其才智不输丞相,胸略不亚与大将军,此番忽至邺城,当真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今非出兵之际,我等强行用兵,恐会被他识破。”
赵广笑道:“元凯虽与司马家有些姻亲,也不至于如此顾忌与他吧?当年司马父子败走熊耳山,险些丧命,何惧于他?我看他才到邺城,朝中还有许多事处理不清,哪里顾得上外面战事?元凯多虑了。”
句扶也点头道:“司马懿虽有谋略,但如今魏国朝堂一分为二,其初到邺城,必定还要争权夺利,打压曹爽党羽。他分兵增援魏郡,是为防我军北上,倒未必真能看出我们旨在黎阳。”
这几人虽然说得有理,但杜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正因为他和司马家有些姻亲关系,才对司马懿了解更深,这是和他的祖父杜畿同辈的人物,历经四朝屹立不倒。
司马懿出征打仗胜多败少,老谋深算,还依稀记得十岁左右的时候,祖父告诫家人不可与司马家为敌,也不可与之太过亲近,朝中无论老少大臣,都其十分忌惮,这可不是等闲人物。
但赵广和句扶的话也无不道理,杜预对自己的判断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