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格利亚说得轻松,刘封却笑道:“若是当铺有你说的这么快来钱,那其他家当铺岂不早就发财了,你不看西市还是有许多当铺关门大吉了么?”
“其实我这当铺一开始人也不多,但我运气还算不错,过了几天便收了几样好东西,”格利亚还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辩解道,“那些是死当,都不会来赎了,我还特意带去给陈贯看过,他说倒真是好东西,他自己还收了三样,加上转卖给其他人的,这开张不到一个月,就赚了百金还要多。”
“百金?”刘封吃了一惊,打量着格利亚,“你那十间店铺一个月也挣不了这许多吧?”
“就是没有那么多啊,”格利亚拍着桌子叹道,“我那两个马市上的马,一个月才卖出去十匹,都算好的了。”
秦朝统一六国后,规定货币为两等:黄金称上币,重一镒,约二十两,铜钱称下币,重半两,汉朝继承秦制,货币也分有黄金和铜钱两种,五铢钱就是汉武帝时期之后确立的。
铜钱的单位是钱,一金等于一万钱,百金就是百万钱,现在马市上一匹普通的马匹算五万钱,好一点的良驹十万钱,这一个月就赚了一百匹马,难怪格利亚如此心动。
刘封心说这样的好事格利亚居然也相信,不由摇头笑道:“如此说来,你这当铺多开些时日,再增加两间,便可日进斗金了。”
“谁说不是呢?”格利亚还连连点头,忽然又愤慨道,“我看就是他们眼红我的当铺,所以才设下圈套故意来算计我,真是气死我了。”
刘封此时心中已觉得这其中定有古怪,不动声色地用碗盖拨动着茶叶:“你先说说整件事的经过。”
格利亚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半月前的一个黄昏,我吃完饭便去当铺看看,这一天没什么收获,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有一人找上门来,这人带了两卷字画。”
刘封微微一顿,知道这是正主找上门来了,继续品着茶,凝神细听。
格利亚看了一眼刘封,言道:“那人看起来普普通通,我以为不会有什么好东西,李掌柜上前接待,谁知那人一开口便问我们钱够不够。”
“嘿——”格利亚握起拳头,冷笑道:“我听他口气狂妄,心里不爽快,不等李掌柜说话,便说只要是好东西,就算万金也无妨。”
刘封笑道:“我这长安府库中,都不足万金呢!”
“殿下,你就别取笑我了!”格利亚一阵尴尬,他也只是和那人置气,随口一说而已,说到此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捶着大腿道:
“那人看看我,犹豫了一下,才偷偷摸摸将其中的一幅字画拿了出来,李掌柜接过来才展开,便惊呼一声。”
格利亚冷声道:“现在想起来,那老不死的当时神态太过夸张了一些,他将字画小心放好之后,还赶紧过去将当铺的门关上了。”
格利亚说到这里,一阵咬牙,转头却看到刘封端着茶碗若有所思,问道:“殿下,你可知那副字画出自何人之手?”
刘封缓缓放下茶碗,笑道:“能让你上当的字画,恐怕非常人所做。”
“对,那是司马相如的字!”格利亚气得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司马相如啊,连我这个不读书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更何况还是他亲笔写的辞赋……”
“子虚赋?”刘封能记得司马相如的作品也就是这个,这也是后来汉赋的标本了,后来很多大家的辞赋都是模仿司马相如所做。
“对,就是子虚赋,那可是司马相如的代表作啊!”格利亚紧紧地握着拳头,激动道,“以前陈贯就曾说过,班固的什么都赋在龟兹卖到了三千金的高价,更何况是司马相如的?”
刘封问道:“就算那是司马相如的亲笔之作,但这是皇宫之物,你说那人十分普通,他哪里能拿到这等好东西?”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他的,”格利亚言道,“那人说他祖父就是当年跟着董卓进京的西凉军,还当过都尉,当时这辞赋已经转到东都洛阳了,他祖父是在火烧洛阳的时候抢来的。”
说到这里,格利亚忽然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叮当作响:“更可气的是,李掌柜这个老混蛋也说那个桓帝喜欢字画,这些好东西都被他收藏在了宫中。”
刘封叹道:“李掌柜既然这么说,那就也为你证明这子虚赋也是真迹了?”
格利亚脸色阴沉,咬牙道:“李掌柜那老混蛋还特意掌灯,逐字逐句对了足足半个时辰,小心翼翼仔细看了好几遍,才确定那是真作。”
刘封不动声色:“却不知如此贵重的东西,那人要卖多少钱。”
格利亚言道:“那人倒没有狮子大开口,他说有紧急事要办,手头上缺钱,家又远在西凉也来不及取,只要五百金,半个月以后他还要赎回去。”
刘封挑眉道:“五百金也不是小数目啊!”
格利亚叹道:“谁说不是呢,而且即将开春,我刚买了一些布匹和粮食种子运到族内去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