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将当票接过来,借着门缝里的光线看了看,问蒋松道:“按照当票约定,若是今日格利亚没有那两幅字,就要赔你两千金?”
蒋松虽然此时气势不如方才那般凌厉,但还是十分自信,闻言点头道:“不错,若是那两幅字有损毁,掌柜的就要赔付草民两千金。除去先前的一千两百金,还差八百金。”
“你混蛋!”格利亚脸色铁青,双手握拳,冷冷盯着蒋松,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陈济看向格利亚,指着上面的手印:“这上面有你二人的手印,想必都是真的吧?”
“唉,是!”格利亚一声苦叹,又低下了头。
陈济微微点头,又看着蒋松道:“如此说来,如果格利亚能拿出那两幅字,你就要拿出一千五百金来赎?”
“这也没错!”蒋松叹道,“这是我们事先的约定,掌柜的当初也算是帮了我大忙,草民情愿给他三百金的利息。”
格利亚气得一声冷哼,却是不敢再说话,事到如今,就算明亮司的人在,字据就在眼前,也是无能为力。
正在此时,却见一直坐着玩弄手中一块玉佩的黄舒叹了口气,缓缓道:“蒋松,昨日蔡袭于鸿鹄楼大宴宾客,发生了一些事,你可知道?”
“鸿鹄楼?”蒋松一脸茫然,摇头道,“草民这半月为了这些钱,一直忙着生意之事,今早才从咸阳赶回来,还真不知鸿鹄楼发生何事。”
刘封笑道:“昨日在鸿鹄楼,格利亚将你那两幅字献于光禄寺大行蔡袭,被人当众认出乃是赝品,蔡袭大怒,亲手烧了那两幅字,却是在下亲眼所见。”
蒋松闻言大惊,指着格利亚大骂道:“好你个格利亚,当期还没到,你居然拿着当品去进献,没想到你如此不讲信义,我看你以后在西市还如何立足!”
格利亚此时不但赔了本,还搭上了信誉,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急切地看着刘封和陈济,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来帮谁的。
刘封叹道:“现在字画被毁,掌柜的若是拿不出那许多钱,这该如何是好?”
蒋松冷然一笑,朝着陈济抱拳道:“正好明亮司陈侍郎在,侍郎大人可为草民做主。”
“侍郎大人……”格利亚浑身一颤,又要跪下来。
陈济将其一把拉住,指着柜台上的钱票,问道:“这便是你带来的赎金?”
蒋松点头道:“不错,这是一千五百金钱票,都是汉昌号的,一钱不少。”
陈济目光扫过钱票之后,便静静地看着蒋松,蒋松被看得有些发毛,轻咳一声道:“大人若是不信,马上可以派人去验证,汉昌号就在临街。”
陈济微微摇头,手指翻弄着那张当票,言道:“据你所言,半月前因缺少现钱周转,便从此当铺中当了两张卷轴,拿走一千两百金,为表谢意,半月之后,你便带回这一千五百金来赎当,可是如此?”
蒋松点头道:“不错!”
“唔——”陈济思索道,“商人逐利,就算表示谢意,想必你也不会做亏本买卖吧!”
“那是当然!”蒋松得意一笑,“若是亏本的买卖,我也就不会当这传家之宝去冒险了。”
陈济皱眉道:“如此说来,阁下既然能送三百金给格利亚作为利息,也就是说,你这次做的生意利润要超过三百金了?”
蒋松闻言脸色微变,旋即冷哼道:“能不能赚这么多,那是我的本事,似乎与这件事无关吧?”
陈济看向格利亚:“掌柜的,不知道你这十间店铺加起来,一个月最多能赚多少钱?”
格利亚一怔,皱眉道:“若是买卖好些,不算花销,最多也就两百金吧!”
陈济看着蒋松笑道:“却不知阁下做什么大买卖,半月时间便能赚回三百多金,比这长安西市一条街一月的利润还高出近一倍来?”
“啊?这……”蒋松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陈济带到坑里了,顿时一阵慌乱。
刘封的眼皮抬了抬,叹道:“一单生意,半月时间,便能赚三百金以上,唉呀,普天之下,不知道哪里有这等好生意做!”
“你可知道,我明亮司的俸禄与九卿相等,年俸真两千石,按照如今一石梁米最高四百钱来算,一年俸禄不过八十金而已,位列九卿之位,三年时间不吃不喝也没有这许多钱,阁下出手是不是太豪阔了些?”
陈济盯着蒋松,微哼一声,沉声问道:“前后半月,你也没时间回金城老家,却不知这三百金,真是你赚来的,还是有人借于你的?”
蒋松脸色微变,看了看惊疑不定的格利亚,冷哼一声道:“侍郎大人,这些与今天之事应该无关吧?若是明亮司不肯为草民做主,还有京兆尹、刑部,这是天子脚下,难道明亮司就能一手遮天不成?”
“无论在何处,明亮司都不会一手遮天,”刘封淡然一笑,深深地看着蒋松,叹道,“我只是担心,阁下这三百金若是拿不回去,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