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不喜钟会清傲,但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计策,正不愿表态,听满伟另有机谋,不禁期待起来。
毌丘秀和几位副将也都眼巴巴地看着满伟,显然他们也都厌恶钟会,希望另有妙计,不能只听钟会一人之言。
钟会却毫无反应,坐在书案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满伟,有期待也有不屑,似乎不相信满伟能献出什么妙策来。
满伟言道:“姜维分兵占历城,意图顺水而下,将军可分一支兵马占领泰安,依山势扎营驻兵,直逼钜平,钜平与东阿相连,便可断济水来路,姜维必分兵来取东阿,将军再埋伏于汶水,待汉军远路来困乏之际,背水对敌,可大获全胜。”
毌丘俭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几个位置,不见东阿,却有钜平,想必相距不远,汶水在济水上游,东南流向与泗水汇合,守住汶水,攻打历城也轻松了许多。
正当毌丘俭准备下令的时候,钟会却轻飘飘地说道:“那姜维既然熟悉兵法,岂能不知钜平之重?只恐早有兵马在此,若是此去遇挫,非但反被历城汉军截断归路,恐连东平也难保了。”
满伟眉头暗皱,言道:“当年武帝征袁绍,程仲德献十面埋伏之计,背水一战反胜河北之兵,致使袁绍一蹶不振,彼时武帝兵少尚且能胜,如今两军兵力相当,何惧于他?”
终会笑道:“满将军,先前汝言仇连轻敌冒进,主动出击失了城池,此番却又劝毌丘将军进兵,岂非自相矛盾?”
满伟答道:“正所谓水无常势,兵无常形,先前仇连非姜维敌手,兵力又少,如何能与之交手?如今有毌丘将军及众将领兵,纵不能胜于汉军,也是旗鼓相当,何愁不能胜?”
钟会莞尔笑道:“呵呵,那就要看诸位将军能否胜过姜维麾下将领了。”
毌丘秀见钟会言辞之间颇有轻蔑之意,顿时个个面露愠色,纷纷请命要依满伟之计去与汉军一战。
大厅中争执起来,钟会不急不慢,这才向毌丘俭抱拳道:“将军,不如这样,你我各依计行事,两路并进,若都能取胜固然是好,即便有一路受挫,也能保住济南之地,你看如何?”
“参军之言正合吾意!”毌丘俭欣然同意,起身问道,“哪几位将军愿与钟参军去取历城?”
毌丘秀几人顿时低下头来,有的整理衣甲,有的抓耳挠腮,有的甚至抽出半截佩剑擦拭起来,谁也不愿跟随钟会。
“末将愿往!”
沉默之中,一员年轻将领主动站出来,毌丘俭扭头看去,见正是自己提拔于行伍的武将张特,微微颔首,此人能顾全大局,不计私利,前途不可限量。
钟会抚掌笑道:“取历城,有张将军一人足矣,那姜维麾下猛将如云,诸位还是与毌丘将军去与汉军厮杀,若是能吸引姜维大军,吾取历城,倒也轻松了。”
众将脸上又是一阵难看,此时再想改变主意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尴尬低头,反有人暗恨张特强自出头,讨好钟会,让自己失了颜面。
毌丘俭问道:“不知参军需要多少兵马?”
“一万兵足矣!”钟会似乎智珠在握,对张特言道,“稍后张将军请来吾馆驿议事,明日一早便去取历城。”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分兵之事,钟会和师纂先散去,张特暂时留下,不等众将埋怨,毌丘俭反倒称赞了一番,叫他早去与钟会会合,大敌在前,还是有公事为主。
毌丘秀不满道:“大哥,钟会这小儿未免也太狂傲了些,只带一将便能取历城?”
毌丘俭言道:“将在谋,不在勇,还看那钟会如何调度,此人虽然言语轻佻,矜傲于人,却也颇有计谋,此番且看他用兵如何,再做打算吧!”
满伟言道:“将军该连夜发兵占泰安,明日一早取钜平,那姜维颇有韬略,汉军昨日连夜鏖战,休整一日,只恐他也会出兵。”
毌丘俭点点头,旋即转头对毌丘秀吩咐道:“兵贵神速,两军交锋,先机为上,叔谦已经休息半日,还领先锋兵马连夜去泰安,满将军为随军参赞,你二人到了泰安之后便宜行事,吾明日一早便来接应。”
“遵命!”毌丘秀和满伟二人马上领命而去。
毌丘俭也传令各将先去休整,养足精神,只等明日一早便发兵泰安,与汉军正式开战。
师纂跟随钟会出了府衙之后,不解道:“大都督命你我来青州,命你参赞军事,我掌管粮草,只需监视毌丘俭没有异心即可,为何又主动请令出战?倘若兵败,岂不被他人耻笑?”
钟会笑道:“主簿之言差矣,你我来此,非只为奉旨监军,当思为国效力耳,今乃国家危亡之际,岂能袖手旁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师纂一怔:“可这青州兵马皆是毌丘俭心腹,个个都对你我不满,今日在军中,莫非不见那几人不满之色?”
钟会讳莫如深一笑,缓缓道:“故意激怒那几人,是吾故意为之,只为试探军中各将性情罢了,你我初来乍到,诸将必有戒心!唯有激怒于他,方能显出本性来,如此方能知其性情,量才而用。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并非只指敌人,对同僚属下,未尝不是如此。”
师纂闻言心中暗惊,从侧面再看钟会还略显稚嫩的面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