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郡,因为主动投降而免于刀兵之灾,胡遵到来之后,大小官员暂时各安其职,有汉军进驻各县,出榜安民,百姓安乐,境内倒也安然。
南城县位于泰山南麓,是沂山、泰山、蒙山三处余脉交界处,境内北部高山凸起,东南山岭绵亘起伏,唯中西部为河洼平原,状若坐东向西的簸箕,许劭自青州经过南城县,曾叹此地山清水秀,山河壮丽,预言此处将来必出栋梁之材。
武水流经南城县,为这片平坦之地提供了足够多的水源,今年庄稼长势极好,放眼望去,四处碧油油的田地令人心情舒畅,山花遍野,百姓耕作田间,一片祥和。
武水出于莲花山,流经县城东南角,这里有一个极大的码头,武水直通汶水,这里有一条水路,可从泰山直通琅琊郡,再从琅琊到东海岸。
这条水路经常向东海运送稻米,而海边的盐铁也是从这一条水路运到泰山郡,武水上每日船只极多,官船、私船各行其道,码头上显得热闹非常。
杨柳青青,人声嘈杂,本来船行如织的河道今日却一片空旷,许多竹筏舟船都停泊在港湾之内,有的甚至被抬到了岸边,官兵守卫在河岸两侧,百姓们议论纷纷,不知为何今日封锁了水路。
“先生,你看这……”
码头周边有许多酒楼,靠近岸边的一座三层酒楼之上,有两人临窗而坐,窗边站着一位护卫,看着那些搁浅的船只,急得直搓手。
“不妨事,稍后官船离去,自会通行。”
说话的是左边的一位黑衫男子,这人头戴斗笠,挂着黑纱,看不清他的面目,声音却十分儒雅深沉,给人一种稳重之感。
那护卫干笑一声,问道:“要不,我们走陆路,骑马或者驾车也可以。”
“不可!”对面那位身穿白衫之人突然开口,竟是个女子的声音,她也头戴斗笠,白纱垂落,面目朦胧,声音清冽,“兄长大病未愈,怎能在车上颠簸?”
护卫一怔,眼中尽是焦急之色,却又无可奈还,只好暗叹一声,垂着手走到一旁,在窗前眼巴巴望着码头,希望尽早开放水路,否则再耽搁下去,又是一天时间。
“几位客观,打听到了,打听到了,”正在此时,店家快步跑上楼梯,气喘吁吁说道:“听说是从薄县和梁甫运粮的船快到了,要先让官船通过才会放行。”
“运粮之船?”那护卫吃了一惊,急问道,“可知道这些粮草运到何处去?”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店家双手一摊,看看他们不说话,便先离去。
那女子淡淡说道:“武水以东便是汶水,必是汉军调粮,又何必多问?”
那人闻言一脸焦急,凑到桌子跟前低声道:“唉呀,先生,汉军运粮,想必前方战事吃紧,将军苦盼先生援助,我们不能再在此地耽搁了。”
那人停顿片刻,缓缓道:“开阳城高坚固,地势险要,急切难攻,汉军若是去攻城,空劳兵费力耳,不必焦急。”
那人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行军之事他却是一窍不通,只能欲言又止,急得直转圈。
又过了一刻钟时间,河面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忽然岸边人声喧哗,船夫们纷纷将舟船放入河中,官兵也陆续退回城中去了。
那护卫大喜,叫道:“先生快走,开船了。”
此时店家也正好跑上来:“几位客观,官船因为耽搁,傍晚才到,让客船先行了。”
“狗官兵,真是浪费老子时间!”那护卫一声怒骂,跑到一旁拿起行礼带好,在一旁等候黑衣人。
桌上的两人也都起身,黑衣人拦住了白衣女子:“岸边人多繁杂,此时正拥挤,你便留在此处,不必去了,等船开之后,便早些回家去吧!”
那女子言道:“兄长此去,千万小心。”
那人点头道:“放心吧,吾有三月胎儿尚在令嫂腹中,甚是牵挂,当早去早回,赶在出生之前归来。”
女子笑道:“兄长放心,嫂子我会照顾的。”
兄妹二人叮嘱一番,黑衣男子便与那护卫下楼而去,白衣女子又坐在窗边看向码头,等着为兄长送行。
黑斗笠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不多时那两人便到了岸边,早有准备好的船只等候,上船之后顺水向东而去,黑衣男子转头看了看客栈窗口的人影,挥手作别。
“小姐,我们要回去了吗?”坐在另一桌的两名婢女走过来问道。
“走吧!”那女子声音中带着一片怅然,窗外一片热闹,酒楼中也人声喧哗,但她的身影却显得冷冷清清。
主仆三人起身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忽然一人急匆匆跑上来,撞到了前面领路的婢女身上,那女婢尖叫一声,跌倒在地板上。
“谁敢挡老子的路,眼瞎了吗?”
那冲上来的人也差点站立不稳掉下楼梯,扶着扶梯站稳了便破口大骂。
另一个婢女将跌倒的同伴扶起来,所幸没有受伤,但这一下也撞得不轻,那女婢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
“是你失礼在先,不知赔罪,反而口出恶语,岂有此理!”
那看起来文弱的白衣女子此时却一声轻叱,上前一步盯着站在楼梯口的中年人,虽然有面纱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