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县府内灯火通明，四处挂着灯笼。秦稷便坐在庭院内，位居主座。像这时候主要都是分餐制，各自有张食案。有专门的侍女站在后面伺候，帮着倒酒。

十王爷坐在右侧，喝着醇香的黄酒。其实以他的身份来说，不论去哪正常都是位居主座。只是他素来不喜这套，和秦稷更是亦师亦友，所以坐哪都无所谓。

“刘公，尝尝这黄酒。”

“这可是桃源独有，味道醇美。”

“不过后劲较大，要少喝些。”

“好。”

姬舟端起琉璃酒樽。

黄酒便如其名，颜色呈黄褐色。酒香扑鼻，让人不由地沉醉其中。他这些年来也喝过很多酒，包括塞外胡人的马奶酒。要说最好喝的莫过于靖国的，也就是靖酒。味道清洌，喝下一口便浑身舒爽！

他在北方戍守边疆时，就喜欢喝烈酒。因为寒冬实在是太冷了，就算披着厚厚的羔裘，同样无法抵御严寒。这时候来上碗烈酒，那别提多舒坦了。

“唔，此酒的确颇为醇香。”姬舟抿了一大口，赞赏道：“齿颊留香，让人回味无穷。老夫早些年也曾为行商，经常游历各地。当地美酒，老夫基本都尝过，可和这黄酒都无法比。”

“哈哈，宗伯喜欢就好。”

秦稷举杯示意。

阿九则是忙着大快朵颐，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此次设宴款待，可都是她喜欢吃的。比如这虾饺，鲜味十足。还有这松鼠鳜鱼，酸酸甜甜相当可口。

“还有这酒樽，也不简单。”

姬舟望着玲珑剔透的琉璃酒樽，色彩典雅大方，造型别致精美，两侧则修饰有诸多云纹。他的王府上也有很多玉器，可和这琉璃酒樽却没法比。就这酒樽，搁咸阳起码能卖万钱！

“宗伯这几日四处游历，可都看好了？”秦稷则没有顺着往下说，笑着道：“若有想做的买卖，看在阿九的面子上，那都好说。”

“先不急。”

“哦？”

“老朽听说县君还要招商？”

“那都是对外人而言。”秦稷狡黠一笑，“宗伯是自己人，自然不必搞这一套。有看上的直接与我说就行，咱们万事好商量。”

姬舟若有所思地点头，打趣道：“除了上回的薯片，其他买卖也都有兴趣。”

“这可不行。”

“嗯？”

“过犹不及啊！”

秦稷无奈摊手。

这老刘可有点贪心了。

“我这些买卖，基本都需要完整的产业链。从农业至工业，要有很多人参与其中。我知道刘氏人多，但修造工坊打造工器，包括栽培专门的工匠都需要时间。来日方长，宗伯也无需着急。”

当然，这都是场面话。

实则是他想自个干！

先帝自从横扫四方后，便迁十二万豪户至咸阳，以充京师。他们不缺钱，缺的是消费途径。据情报部门所言，咸阳很多富户都把铜钱藏在猪圈里面。像他们送礼都不送钱，送的那都是美玉美人。

简直是肥的流油！

秦稷看了眼阿九。

他既然已决定往上爬，早晚有天都会去咸阳。若是把家底都交给老刘，那他以后去了咸阳就干看着？

不可能！

主动权必须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因为阿九，秦稷愿意让些好处。可他不会把全身家当都让出去，毕竟他这一家老小也是要吃饭的。更别说还有青铜鼎在，完全就是无底洞！

“如此也行。”

姬舟则是似笑非笑。

秦稷这点手段，他自然都知道。

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见识过很多能人异士，性格往往都很独特。他们也有着不同的喜好，但只要别太过分，国君往往都会睁只眼闭只眼。贪财的有，好色的也有。像大周的左丞相，家中姬妾以百计。

这其实就是驭人之术。

如果没有任何缺点，国君用起来反而不放心。只有能为国君所用的，才能慢慢往上爬。

好比姬舟昔日率领六十万大军和靖国决战，临行前还不断地找先帝讨要封赏。先帝雄才伟略或许不在意，但难保朝堂之上不会有宵小说三道四。为了堵住他们的嘴，姬舟只能出此下策。

此外，秦稷贪财却并不鱼肉百姓。他利用自身权势，往往都是对豪商巨贾下手。而且也没有说吃干抹净，分给了他们些利润。赚的或许不多，但绝对够用。

上官雪则是连连动筷。

她并不爱喝酒，现在是酷爱饮料。这次的菜肴则是偏清淡，刚好对她胃口。特别是这虾饺，让她是大开眼界。

现在她才算明白，为何女帝一年没见反而是胖了圈。纯粹是因为秦稷府上好吃的太多了，而且秦稷对女帝更是好得没话说。前天特地提高了待遇，全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专门的庖人。哪怕半夜起来饿了，都会有人为她准备。

她最开始很看不惯秦稷，可经过相处和调查后，她发现秦稷这人还行。个人堪称全才能力出众，对女帝更是好得没话说。甚至为了女帝，愿意往上爬！

冲这份担当，上官雪也很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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