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天下冤之(2 / 4)

源根本没有任何的行动,从那一日和于延益商议完毕之后,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国之柱石死在昏君宵小的手中。

崇文书院山长名为徐道穷,自号寒鸦先生,乃是于延益的好友。

故而崇文书院中,才能经常看见于延益的文章策论。

「道穷兄,倒是我牵连你们了!」

徐道穷惋惜一叹,「我们这把老骨头,倒是无所谓。但是默言、向杰他们,俱是国家社稷之才,如今要和我们这些半截入土之人一起赴死。实在是可惜了!」

诸教习也是如此,他们年岁都不小了。有的没有功名在身,有的是举人,但都是精通学问之人。

刑律、数算、经义、诗词,六名教习虽各有所长,但俱是一身傲骨。

刑部尚书曹守正亲自审问了他们,只要指认于延益诽谤君上,意图谋反,就可以免其死罪,还有赏银千两。然没有人在死亡面前低头。

君子死则死矣,然一身风骨岂能丢弃?!

徐道穷口中的默言全名张静,名字很普通,但是人却不普通,但是京畿乡试第一,解元之才。

以他的文名才华,明年的秋闱,可以尝试冲击天地人三榜。如今却身陷令圄。

听到山长提到自己,张静开口道,「我深受大学士、山长教诲。君子自当守节。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死,当然是人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但总有一些读书人不怕死,总有一些读书人有风骨!

从屈原、谢灵运、陶渊明到方孝孺、杨继盛、杨涟再到闻一多、鲁迅、傅雷。

万古如新,一如既往。

总有文人站出来,证明书生虽然百无一用,但可续天下文脉,领千秋风骨。

张静面对死亡不惧,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惧。

比如徐道穷口中的向杰,全名俞向杰,尤擅诗、书法,与张静为崇文学院双壁。

「我其实是不想死的,还没活够呢!」

徐道穷闻言奇道,「那向杰为何在此?!」

俞向杰面色微苦,「我虽然惧死,可哪有背师求荣,弃友而走的道理?我怕千秋之后,有人戳我的嵴梁骨。」

相比于张静的无惧,俞向杰显然更加情真意切。

怕死,却不得不死。

徐道穷闻言,长叹一声,「是为师连累你了。」

俞向杰却摆了摆手,「山长,说这就见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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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延益沉默中开口,「此事本与你们没有关系,还是我牵连了你们。」

他可以坦然赴死,但看着这么多人也因为他入狱处刑,于延益又如何能好受?!

一方面,死得无辜之人愈多,对付朱瞻坤,限制君权的成功率就越大。

但另一方面,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负罪感也是压在了于延益的心头。

「于大学士,何罪之有?!」张静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于延益的观点。

「我等不过仗义执言,没有半句虚言,此番境遇,全是昏君残暴不仁,与大学士何干?!」

若是说真话,也是罪,那他们确实都罪无可赦!

就在几人畅谈之际,杨清源来到了狱中。

「杨学士?!」第一个看见杨清源的就是俞向杰。

此人将杨清源这个科场前辈视为偶像,突然见到杨清源,有些惊喜。

张静虽然比俞向杰好一点,但是也是激动不已,他精研律法,自然对于大周刑律第一人心生崇敬。

其余的诸学子,甚至是教习,都纷纷和杨清源打招呼。

杨清源也没有架子,反而掏出了银子,让刑部的狱卒,准备酒菜和众人畅谈起来。

杨清源自然不在乎朱瞻坤,而其余众人皆是将死之人,反而没有了顾虑。

平日一些大不敬之语,也是频出,乃至对于限制君权,天下平等的惊人之语,都时有人出。

远处的西厂汪值看着这个画面,心中艳羡,若是可以,他也想加入这个聚会之中。

……

暗牢灰墙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刑部的人终究还是来了。

「杨大人,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杨清源面无表情,只是站于原地不动。

刑部的众人便将于延益为首的一干要犯,装入囚车,准备押赴刑场。

随着天色渐明,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刑部天牢的门口。

有官吏,有书生,有黎民百姓,贩夫走卒。

于延益是一个好人,更是一个好官。

或许他会损伤到你的利益,但绝不会是因为私怨,必是出于公心,即便是政敌,也得赞叹于延益之品行。

随着囚车驶出刑部,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