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勇搏死了?”胡大成大吃一惊,随即抬手指向刘春芳,叫道:“那你要报仇,也该找她刘春芳呀,关我什么事?程勇搏又不是我推下水的!”
胡大成见我凶神恶煞的模样,知道这次混不过去了,这时只求自己保命,再也顾不得刘春芳了。
刘春芳嘴唇发抖:“不错,是我推出了那男孩,一命抵一命,我只求你照顾我女儿小轩。”
然后她扑向了我手上的武器,自尽了。
还没有回过神来,旁边突然身影一闪,胡大成已经奔出办事大厅,哗啦撞破走廊玻璃,扑通一声,跳水逃命。
看见母亲一命呜呼,林雅轩大悲之下,竟然没有眼泪,淡淡地对我说:“请你也把我灭了吧。”
我摇摇头,其实我凭着一腔悲愤找来为程勇搏报仇,但说内心话,如果真有手刃刘春芳的机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下手。
毕竟我读了十五年的书,从来没有教过我杀人。
大厅里一团死寂,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为这死一般的安静所慑,我不由地感到背心发
凉。
我看看林雅轩,她双眼神色漠然,既看不出痛苦,也看不出愤怒,就如同外面行尸走肉的眼光,不包含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就连我走出大厅,她也恍如没有看见。
我心头无趣,也不愿意带上林雅轩这个累赘。
刘春芳说了:“一命抵一命,我只求你照顾我女儿小轩。”可我又不是什么圣母,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说不定呢。
划着木筏离开天鹏大厦,心中一片茫然,去哪里呢?去找爱丽丝吧。
想起爱丽丝,眉头舒展开来,感觉只要和她在一起,心中就平安喜乐。转而想到她下落不明,又是一阵惆怅涌上心头。
胡大成跳水以后,早不知道游去了哪儿,我街头街尾看了几眼,但见污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几十个丧尸的脑袋,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杂物。
木筏原路返回,路上积水越来越浅,我跳上路边,一抬头,见东方明珠塔如一柄断剑刺向苍穹。
心想被困的第一天,我和爱丽丝都看见直升机降落在那附近,不如去看看,或许能找到
爱丽丝。
顺便再搞清楚,胡大成说驾驶直升机的人是什么“星文明”组织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组织?
路虎车还停在原处,两只丧尸绕着车身不断打圈,如果它们脑子里稍稍还有一丝思想,可能也会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绕着车身打圈吧?
远处几声尸嚎,十几间门面外,又有一小群丧尸朝这边过来,我赶紧上了车,心想等到天黑再赶过去,白天在到处都是行尸走肉的死城里穿梭,危险性甚至大过黑夜。
这一群丧尸走到车旁,围着车身转了几圈,拍打了几下,深色的车膜让丧尸看不清楚车内的情形,便又茫然四散走开。
我缩在车后排座位上,盯着腕表的秒钟转圈,心里越来越是烦躁,干脆心一横,坐上了驾驶座——这样干坐着,实在难受。
发动路虎车,穿过两条街道,向右转上另一条马路,又行驶出两条街,见前面的十字路口被乱撞的车辆堵得严严实实,休想过去。
又掉回车头,从一大群尾随而来的丧尸中间碾压回去,另外走了一
条路,这条路上情况更遭,不但被塞得水泄不通,废弃的车辆间还夹杂着无数的活死人。
这时,尾随路虎的活死人越来越多,黑压压挤满了半条马路,再往回冲,我担心有翻车的风险,见马路边有座大院,两扇镂花铁门敞开一扇,院子里丧尸不多,于是一转方向盘,闯了进去。
院子里矗立着三栋楼房,我开车绕了一圈,没有找到后门,顺势将几只游荡的丧尸扎在车轮下,然后赶紧跳下车,推上院子大门,上了插闩。
尸群潮水似的涌过来,呯的一声大响撞在铁门上,我下意识的身子一抖,就只这一撞,铁门朝里也倾斜了下来。
喀喇喇声响,后续丧尸朝前挤压,铁门倾斜角度更大了。
我头皮发麻,知道铁门转眼就要倾塌,忙转身朝后面院墙奔去,逃进大楼也不是明智的选择,那将会被活活困死。
院墙两米多高,接近三米,不过靠墙停着一排车,我爬到一辆越野车顶,再一跳,两只手攀上墙头,只听轰的一声响,院门已经倾塌,尸群乱哄哄涌了
进来。
我拍拍胸口,转而想到死人什么也不懂,破口大骂,太也无聊。
跳下墙头,是某间单位招待所的后院,一栋小楼左右,两棵古柏遮天蔽日,枝繁叶茂,一片阴凉。
真谓闹市中的净土,和外面的世界,恰如两个天地。
我端着武器,转到小楼前面,见招待所有两进院子,前院有三栋大楼,后院就只这一所两层的小楼,但地势隐秘,环境清幽,看来为头儿门聚会专用。
一楼有两间屋子,稍大是一间是会议室,从窗户望进去,里面没有一个人。会议桌上,两排茶杯摆得整整齐齐,完全没有动过的样子。
另一间是餐厅,我刚走到门前,就听到里面传出尸嚎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十几只丧尸被困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