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我就懒得一间间屋子的查看,直接走进紧挨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间。
房间隔成前后两间,前面一间摆着沙发桌椅,茶几上有半盒中华,后面一间有张大床,看起来很是舒适。
我于是关上两道门,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盖上,慢慢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全黑,夜风轻拂,清冷的月光穿过树叶透进窗户,在床前摇曳出一片明暗变换的斑驳。
我点上一根烟,侧头望着地上的光影变换,突然听到隔壁屋子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中,惊得我手腕一抖,半截烟头掉在地上,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鬼!”
头皮一阵发麻,背上全是冷汗,这似人非人的笑声一停,又是死一样的寂静,只能听到风吹树叶,发出飒飒的声音。
突然又说起话来:“小波,你也吃一块饼干。”声音有气无力,略显苍老。
我嘘了口气:“原来隔壁有人,娘的,差点没有给吓死!”随即疑心大起,既然有人,为什么我上来他们不管不问?
疑心一起,恐惧顿消,我轻轻
打开外间的门,向隔壁看去,见房门兀自开着,就和我睡前一模一样,暗道:“呵,屋子里的人胆子好大,天黑了也不关好门。”
外间没有一人,我拿出头灯戴在头上,紧紧手上的武器,慢慢走进里面房间,只见大床上躺着一个秃顶老头,再一仔细看他相貌,不由浑身又是一抖。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双颊深陷,皮包骨头,要不是眼睛偶尔一眨,我几乎要认为是一张遗像了。
“老人家,你……还活着?刚才是你说话吗?”四下一看,屋里却再没别人,敢情他在自言自语?
老头微微侧面,答非所问:“小波,你吃饼干呀。”
我朝他床边的矮柜上看去,见摆着几盒饼干,但都吃光了,只有一些饼干碎屑,和几个空矿泉水瓶。
我隐隐明白了,老头多半是一个人被困在这里,熬到现在油尽灯枯,说起了胡话,他嘴里的小波,多半是自己亲近的家人。
我掏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递过去,问道:“老人家,要喝水吗?”
老头神色漠然:“我不渴,你后面头发长长的女
人是谁,是小兰吗?”
我一个机灵,虽然心中明白老头是弥留之际在说胡话,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看,身上发寒,起了层鸡皮疙瘩。
月光朦胧,树影婆娑,背后哪里又有人了?
“你给她喝水呀,你看,你看,她渴得舌头都伸出来了,正眼巴巴地看着你呢。”
我背心越来越冷了,把手随便往后一扬,敷衍道:“给了,给了,她喝了。”
老头“哦”了一声,吃力地说:“小波,我床下的皮包,你给我好好看着,里面的东西可不得了……咳咳咳……”
老头咳嗽起来,我朝床底一看,真有一个黑色的皮包露出了一角,忽听老头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好像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头一偏,伸长了腿。
我定定神,一试老头的鼻息,已经死了。
那黑皮包里面装的是什么呢?我好奇心起,弯腰拖了出来,是一个做工考究的密码箱子。
一抬头,见老头兀自瞪着眼睛,瞧得我浑身发毛,于是伸手给他抹闭了双眼。
密码箱打不开,我胡乱试了几组密码,最后干脆抽出狼牙寒月,硬撬开
来。
密码箱一打开,我不由倒抽口凉气,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的都是百元大钞,心想:“这老头贪得可不少呀,最少也是上百万,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转而又想,灾难前自己要是有这么一箱子钱,只怕睡觉都要笑醒起来,又是一阵枉然。
眼角余光里面,老头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我脸上一凛,抬头看去,只见老头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诡异模样。程勇搏临死前,也是这样的神态。
我知道老头多半要尸变了,心里虽然惴惴,倒也不觉得有多么恐惧,只是一个死人脸上,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还是让人心中发毛。
呃——
一声拖长声音的嚎叫,像地狱深处传出的鬼哭,静夜中听来,这枭鸣般的声音,很是瘆人。
别看老头病骨支离,但若我下手不快,新尸的力气异常惊人,可就难以对付了。
我下了楼,翻到前院,前院大门外就是一条宽阔的马路。
这时月光突然暗了下去,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月亮。
四下里黑沉沉的,可东方明珠
那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灯光,就是黑夜中的一座灯塔,只要朝着那个方向走就行了。
头灯蒙的黑布,照不出多远。可以足够让我看清身前几米的路,要是太亮,那等于是通知活死人,这儿有一个新鲜的猎物。
我穿街过巷,走到半夜,那塔上的灯光似乎还是那么的遥远,这当然是心理作用,东方明珠塔在浦东新区陆家嘴,距离可不算近。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前后左右都有晃动的黑影,而且越是往前走,丧尸越多。我心里暗暗发毛,黑灯瞎火的,我这是走进尸群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