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魔都漂过来的,我姓战,叫战小强。”
张光雄苦笑道:“我天天盼望离开这死人岛,怎么你们反而眼巴巴地赶来?”
我笑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海岛上最少空气不错。”
张光雄默然,过了一会儿又问:“你现在住哪儿?”
“碧水湾。”我说,“那地儿不错,你也过来吧,大家相互间有个照应。”
张光雄突然郑重起来:“哦,战小强,我劝你别住那儿。”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那儿挺好。”
“不吉利。”
我嗤一声笑,夹起一只螃蟹丢进网兜:“有住的地方,还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你还别不信……”
张光雄一脸认真的说:“什么碧水湾,那儿以前叫死人湾,死人湾懂不懂?就是乱葬岗。以前老辈人过世,子孙没钱无力下葬,一床草席裹了,就往湾里埋,要是小孩,那就更简单了,坑都不挖一个。”
我嗯了一声:“怪不得别墅只卖出去两栋。”
张光雄说:“就那两座,也是外地人买的,本地人,哼,谁买它?”
我大不以为然:“你讲的这些都是老话了,别墅位置不错,很隐蔽,你真的不打算过
来?”
张光雄一颗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我劝你也别回去了,那边有个小渔村,要不你去我那儿得了。”
这时螃蟹也抓的差不多了,我伸直腰说:“行,过去看看也好。”
“不是看看,是留下来。”
“看看再说。”
我发动沙滩车,张光雄坐在后座,朝他来时的方向驶去。
这边区域我还没有探索过,沙滩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后,前面海滩乱石嶙峋,沙滩车也无法通过了。
张光雄跳下车,说道:“车就撂这儿吧,反正也没人偷了。”
我突然想起一事,问他:“我在永安镇看见一个人,那人是你吗?”
张光雄一笑说:“是我。”
我说:“那你还跑什么跑?”
张光雄说:“那时候,我不是还害怕吗?”
我说:“现在不害怕了?”
张光雄说:“后来我在小镇上又看见过你几次,发现你和我一样也是个人,当然就不害怕了。”
“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我藏着呢。”张光雄得意地说。
两人边走边聊,突然响起一阵尸嚎,旁边一块大礁石后,转出四五只丧尸来。
张光雄出其不意给吓了一大跳,撒腿就逃。
乱石滩
边,也建有一座水文观测站,他逃进去,朝我连连招手:“战小强,快进来躲一躲!”
我心想:“这老哥和胡大成对付丧尸的方法一个样,都是脚底抹油撒腿就溜。”
我抽出狼牙武器,干掉了两只。转头朝张光雄叫道:“不就几只丧尸吗?你也害怕?”
张光雄一指我身后:“别杀她!”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我转回头来,一只白发女尸已经逼近跟前,这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刀捅去,扎进眼窝,还没等抽出刀来,只听张光雄一声哀嚎:“妈呀!那是……那是……”
我心中一紧:“这是张光雄的母亲?他刚才逃跑,并非只是因为害怕,而是看见了亲人?”
再干掉剩下的两只丧尸,张光雄一步一拖的走了过来,跪在那女尸身边,久久不动。
我拍拍张光雄的肩膀:“老哥,我……当时来不及了。”
张光雄眼里泪光闪烁,长叹一声:“我妈地下有灵,会感谢你的,其实我,我也……只是好几次,都下不去手。”
我和张光雄捡乱石埋葬了他母亲,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只见张光雄久久的盯着海面。
我心想:“他是悲伤过度了
。”说道:“住在海岛上真好,一睁眼就看见大海,躲也躲不开。”
张光雄摇摇头:“我是在看那标杆。”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海岸边立着一根石柱,日晒雨淋海浪冲刷,石柱表面斑驳不堪,上面的刻度已经模糊不清。
“有什么好看的?”我好奇的问。
“海水淹到10米的位置了。”张光雄面无表情的说。
“那又怎样?”我更加好奇了。
张光雄侧头看看我,目光又转回去盯着那标竿,缓缓的说:“我在横沙岛住了四十多年,就是涨潮的时候,海水也只淹到8米的位置。”
我微微一惊:“你没记错。”
张光雄很肯定的点点头:“当然没记错,怎么会记错呢?”
我皱着眉头,心想这是不是说,海平面抬高了至少两米?但随即摇摇头:“这不可能,海平面抬高了两米,这得是发生多大的环境问题呀?”
张光雄说:“有什么不可能的?连人都会吃人了。”
我一愣:“是啊,末日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事是匪夷所思的?”
张光雄说:“你说有一天,大水会不会淹掉所有的陆地,我们就断子绝孙了。”
我沉吟道:“某种意义上,文
明是会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