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
一艘巨大的邮轮,它小山般的身躯,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倏然擦过山头,海面突然一阵翻滚,船底卡在了两山间的鞍部,惊天动地一声大响,缓缓倾倒。
“不要啊!不要啊!”胡小云尖声大叫,邮轮如果朝这面倾斜,我和胡小云逃无可逃,绝对会被压成肉泥!
一阵钢铁扭曲的咯吱声中,巨大的阴影兜头罩下,我和胡小云滚倒在一起,知道这千万吨的钢铁一旦压下,血肉之躯完全无可抵挡。
我紧闭着双眼,那一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似乎所有的思维都离身而去。
谢天谢地,死神在最后一刻停下了他沉重的脚步,我缓缓睁开眼睛,见邮轮刚硬的船体再压下来一尺,我和胡小云就死了。
我看看胡小云,两人都是不可置信,死里逃生,那种生命的存在感不是任何人都能提会得到的。
这时,海水已经涨到了山巅,浊浪就在脚下翻滚,卷起一个个颜色暗沉的漩涡。
人在这时候,不由地会迷信起来,难道上帝此时正在天上看着我和胡小云?
因为邮轮再压下一尺,两人就会给压成肉泥,而如果水在高一尺,两人同
样难逃一死——浊浪翻滚,任你再好的水性,必定游不出多远,就给卷进了深渊。
可是,怎么进入邮轮呢?我和胡小云都知道,进不去邮轮内部,我们还是难逃一死。
邮轮虽然倾斜严重,目测朝过了七十度角,可还是爬不上去呀!
而此时只要再来一个浪头,我和胡小云铁定就会给卷走。
“哐当”一声,严密合缝的船体外壁,突然打开一扇舱门,一个男子的脑袋伸出来,乍然一看见我和胡小云,登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男子样貌年轻,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他足足愣登了三秒,才伸出手:“快上来!”
我和胡小云同样惊诧万分,两人直不起身,只能靠背部肌肉用力,爬了过去。
等进入船舱,又是一惊,见侧斜的舱壁上还躺着一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她头上肿起一个大包,昏迷不醒。
“谢谢!”我朝男子一伸手,“战小强、胡小云。”
男子伸出手来,握在一起,说道:“明寒。”
这只手力量不小,它主人的眼神有些阴沉,一开口就问:“外面什么情况?”
我有些茫然:“什么情况你没有看到?海啸了。”
“我的意思是……”明寒调整用词,“……国内什么情况?”他问这话时,急切当中又带着焦虑,似乎急于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
“全世界都一样……”胡小云抢着说,“你们不会一直浪在海上,弄不清情况吧?”
明寒颓然坐倒,双手抱着脑袋,喃喃地说:“千辛万苦漂回来,原来……原来……我一直在怀疑,就是……就是不敢相信。”
我说:“你在船上,一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明寒无力地说:“没有。”
我说:“怎么可能?船上没有通信?”
明寒摇着脑袋:“船上发生了火灾,通讯设备都给烧毁了。”
我说:“其他人呢?”
明寒指指头顶:“它们都在上面,不过我管它们叫丧尸。”
我苦笑着说:“大家叫法倒是都一样。”
胡小云眼光转向昏迷不醒的女孩,说道:“这小姐姐是谁?长得挺漂亮。”
明寒叹口气:“她叫卓慧娜,我老板的女儿,刚给撞晕了。”
这时女孩“嘤”的一声,恰好醒了过来,一见我和胡小云,先是一愣登,接着惊喜地问:“明寒,我们……我们回来了?”
明寒
点点头,将卓慧娜扶坐起,说道:“回来了。”稍一停顿,又说,“可是回不回来都一样。”
卓慧娜神情迷茫:“什么叫回不回来都一样。”
胡小云插口说:“全世界都发生了尸变。”
这句话犹如在卓慧娜耳边打了个焦雷,她“啊”的一声,眼泪一下流出来:“我爸,我爸……”
明寒突然问:“你是你爸亲生的吗?”
卓慧娜一愣:“你什么意思?”
明寒淡淡地说:“没有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卓慧娜说:“随便?这是第三次了吧?”
明寒不答,一脸漠然。
卓慧娜白他一眼,自顾挪到一边,想着心事。
我和胡小云对视一眼,都不知道两人闹什么玄虚,船舱里一时寂然无声,只有胡小云怀里的雷达,不时叫唤一声。
邮轮倾斜的厉害,舱室里所有东西都翻在本来是墙壁的舱壁上,罐头、饼干、培根、可乐等食物混在一起,甚至还有好几罐、用吃光的午餐肉罐头泡发的豆芽。
几个小时后,大海慢慢平静下来,海水却已经没过了山巅,从门缝里冒了进来。明寒扶正一张桌子,四个人一只猫都挤到桌子上坐下
。
桌子太小,四人各自坐了一方,互相看不到对方。
明寒道:“如果海水还要上涨,大家只好换个船舱了。”
卓慧娜说:“等等吧,淹过桌面再说。”
我看看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