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去了!”明寒指着一间套房舱门,“快,跳下去,从阳台潜水出去!”
他用电筒往下一照,毫不迟疑跳了下去,扑通一声,套房里已经灌了不少海水。
这时候必须当机立断,否则被困在邮轮内部只能活活淹死,我们三人跟着跳下,从阳台门潜出邮轮,拼命往上蹬水。
一出水面,只见邮轮庞大的身躯,正缓缓滑下水中,下沉的速度虽慢,却是毫不停止,我一把抓住胡小云,紧紧抱住,大叫:“抱紧了!”明寒和卓慧娜同时抱在一起。
邮轮下滑速度越来越快,附近水面卷起巨大的旋涡,一瞬间,我们都被拖入了水底。
身子不受控制的急速旋转,硬生生地将我和胡小云分开了。
我憋着一口气,双手乱抓,感觉胸口都要爆炸了,但知道人力根本抵抗不了强劲的下拉旋转力,只有旋涡消失,才能浮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浮出水面,头一露出来,顿时吓一大跳,赶紧又潜下水去,周围漂着无数的脑袋,都是被甩出邮轮的丧尸,不断还有脑袋冒出水面。
我在水底游开十几米,再次露出头来,周围一片尸嚎声嘈杂,扭着
脑袋四下寻找,没有看到胡小云三人。
“胡小云!”我一边大叫,一边惊慌地寻找,猛听身后一声喊:“小强,我在这儿!”
我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忙绕过十几只丧尸,游到胡小云身边,胡小云笑着说:“我好高兴。”
我喘着气问:“高兴什么?小命差点都没了!”
胡小云说:“你开始在乎我了。”
我白她一眼:“看见明寒和卓慧娜没有?”
胡小云用手一指:“哪来的船?”
我转头一看,心中大喜,只见明寒和卓慧娜坐在一条救生艇上,船头推开落水的丧尸,正往这边划。
水面上人头浮动,丧尸不少,不过这些恶魔不会游泳,只能干瞪眼。
我抱住胡小云的腰,往上一托,明寒将她拖上救生艇,说道:“运气不错,邮轮上脱落下来的。”
这时候死里逃生,又有条船,本该是件欣喜若狂的事情,但明寒眼神阴沉,语气平淡,似乎没有觉得是多么庆幸的事情。
我心想:“心理素质很强呀。”但转而一想,似乎有些强过了头,反而不正常。
我湿漉漉的爬到救生艇上,见雷达委顿地趴着一动不动。卓慧娜说:“我浮出水
面,猫儿刚好在我身边,就把它救了。”
胡小云忙抱起雷达,贴在脸上,说:“太谢谢你了,它叫雷达,从我怀里给卷走了。”
我站起来一看,整个横沙岛,就远近几座山头露出个尖尖,其余都成了水底遗址,不知道若干年后,会不会还有人潜水考古?
明寒说:“往哪儿划?”
我接过卓慧娜手里的船桨,说:“先靠岸吧。”
卓慧娜说:“去魔都。”
明寒说:“好。”
胡小云往魔都方向望了望,没有好气地说:“还去魔都干什么?你们看,快淹没了。”
昔日高楼林立、气势恢宏的魔都城,如今远远望去,就只能看见一大片露出水面的钢筋水泥,恍如一座巨大的孤岛。
明寒看向我,语气诚挚地说:“卓慧娜父亲的公司在魔都,她牵挂父亲,能先送我们去吗?”
我心想反正去哪儿也所谓,于是点头说:“也好。”苦笑一声,“又要回魔都了。”
救生艇推开无数丧尸漂浮的脑袋,划出几十米后,一只丧尸突然斜刺里游了过来,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冲口而出:“还有个活人!!”
明寒、卓慧娜、胡小云都大吃一惊,
划船迎了上去,只见这人高鼻深目,是个秃顶的西方白人,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
我们四人之中,只有卓慧娜外语流利,我把西方白人拉上船后,卓慧娜问:“你也是蓝钻号邮轮的乘客?”
西方白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护照,卓慧娜接过来,小心翼翼翻开湿漉漉的封面,念道:“刘易斯,羡国人?”
刘易斯惊吓过度,疲惫不堪地躺下。
卓慧娜指着明寒,感叹着:“我和他也藏在邮轮上啊,没有想到……没有想到除了我俩,还有人活着。”
刘易斯闭口不言,双手打着手势。
卓慧娜奇道:“你有残疾,不会说话?”
刘易斯咿咿呀呀的,又是一通比划。
卓慧娜说:“抱歉,我也不会手语啊。”
明寒说:“你会手语也没用,手语也不是全球通用的。是吗?刘易斯。”
刘易斯双眼木然,卓慧娜说:“他是哑巴,你问他他也听不到。”
明寒说:“哑巴不一定是聋子。”
卓慧娜说:“十聋九哑,逆向推理,哑巴多半也是聋子。”
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涌向魔都方向,四个小时后,魔都城再次展现在眼前,只不过摇身一变,已经成
了名副其实的水上威尼斯。
低矮的楼房统统沉没在水底,剩下的高楼如同一座座孤岛。
唯一还值得欣慰的是,海啸掀起的三次超级大浪潮,涤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