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朝阳的死，我很有理由怀疑，张昌兵担心哪一天这个老实人报复起来，他防不胜防，所以先下手为强。

明寒翻过他的尸体，发现背心上一个硬币大小的弩眼，说道：“果然是弩伤。”停了停，又说，“凶手很老练，一弩射穿心脏，而且用的弩，套上了消音器。”

杜明哲说：“明寒……你怎么知道？”

明寒又将方朝阳的尸体翻过来，脸朝天，解释说：“套上消音器的弩，杀伤力会减弱，你看他胸口，弩箭带出来的伤口不是太大。”

我说：“马上搜身，谁身上有弩。”一句话出口，猛然反应过来，“怎么忘记了，我身上就有一把弩呀！”

但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我只好硬着头皮，希望先在别人的身上搜出弩来。否则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明寒掏出他的那把德制穿杨弩，说道：“我身上有弩，不过大家都知道，早已没有弩箭了。”

卓慧娜接着说：“我证明，我和明寒一直在一起。”

方瑶突然指着我：“他身上有弩。”

我大吃一惊，心想瞒也瞒不住，问：“你怎

么知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有种不安全的感觉，尽管我认真思索这种感觉的来源，却茫然无头绪。

此时此刻，阴谋犹如草丛下的毒蛇，缓缓游出来了。

我这话，无疑于承认自己有弩，除了陈格，刷一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了我。

我微微一笑，抽出穿杨弩，在手上颠了颠，方瑶脸上变色，不自禁地后退两步。

明寒看着我：“小强，你哪儿来的弩？”

我凝视方瑶，声音冷冷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有弩？”

方瑶又退一步：“王冬说的。”

我追问：“王冬为什么给你说。”

方瑶说：“他……想泡我，就……给我说了。”

我说：“王冬又是听谁说的？”

陈格突然插话说：“小强老大，对不起，是我告诉他的。”

我苦笑了一下，嘀咕一声：“真是太阳底下没有秘密。”

陈格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低低的说：“我不是有意的，是……无意中说漏了嘴。”

张昌兵鼓起勇气：“小强，我们也不为难你，你自己离开吧。”

我呵呵一笑，想不到苏展曾经的命

运，竟然降临到了我的头上。

胡小云和陈格几乎同时开口：“我跟小强一起走。”“我跟小强老大一起走。”

明寒沉吟一会儿，说：“我不相信小强是凶手。”

我摆摆手：“我也不想再留下了，太累，不过走之前……”我目光从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揪出真正的凶手！”

张昌兵干笑两声：“拉倒吧，哈哈，就你有弩，还有弩箭。”

我目光定格在刘易斯脸上，突然一声大喊：“刘易斯，你为什么要杀王冬？！”

刘易斯脸上神色不变，仿佛他真的听不见。

卓慧娜说：“他听不到你说话的。”

我说：“你们看看王冬的右手上，抓着什么。”

王冬从煤水车上栽下来的时候，我、杜明哲、吴泽勇、陈格四人一起扑上去，我按住王冬的右手，就看见了他手上抓着一缕灰褐色的头发，这显然是属于刘易斯的。

明寒抬起王冬的右手，看清楚了，回头问：“刘易斯，你怎么解释？”

刘易斯脸上变色，一伸手，猛然抓向卓慧娜，意图很明显，他要劫持卓慧娜当人质。

我早就防备着，一脚飞过去，踢了他个四脚朝天。随即用弩压在他的脑门上。

明寒在刘易斯身上搜查，找到一把穿杨弩。

刘易斯稍一停顿，继续说：“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安静不是我杀的，纳兰米贝不是我杀的，方朝阳更不是我杀的，我就只杀了王冬一个人。因为他察觉到了我不是哑巴。”

虽然我们都有了心理预期，刘易斯多半是装聋作哑，但听到他一开口，大家还是都“啊”了一声。

刘易斯的字正腔圆，发音准确，如果光是听声音，完全分辨不出他是外国人。

我厉声说：“杀人的手法一模一样，安静和纳兰米贝，肯定也是你杀的。”

刘易斯说：“我没有必要撒谎，我之所以模仿杀人的手法，只是不想大家怀疑到我头上。嘿嘿，方朝阳是中弩死的，小强，你手上不是也有把弩吗？”

陈格大怒，要冲上去打人：“刘易斯，你还想挑拨离间？”

刘易斯不说话，只是嘿嘿冷笑。

我拦住陈格，说：“刘易斯，刀子你从哪儿弄到手的？”

刘易斯说：“从你背包里面偷来的。”

我忍不住好笑：“你骗鬼吧！”心想，“这把杀人的刀，在我跟踪陈格的那天晚上，已经扔进了草丛，难道刀子长腿了，又钻进我背包里？多半是刘易斯又跟在我后面，从草丛里捡到了刀子。”

陈格大步走上去，狠狠一脚，踢在刘易斯的肚子上，怒骂：“刘易斯，你王八蛋，为什么杀我朋友？”

刘易斯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