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兵一翻白眼：“小强，你现在问这个，还有必要吗？”

我说：“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此时，尸潮大部已经过去，不过楼下群尸的脚步声，还是如急雨打在窗户上一样的密集，刷刷刷，整个世界都是这种单调的声音。

张昌兵直勾勾地看着我，半响说：“不是。”

“真不是？”

“真不是……不过……”张昌兵突然话锋一转，“我知道是谁杀的。”

我说：“谁？”

张昌兵说：“我说了，呵呵，你也不会相信。”

我逼视着张昌兵的眼睛：“谁？”

张昌兵一字一顿，说出了三个字：“卓，慧，娜。”

我一愣怔，随即摇头：“你是在玩儿我？卓慧娜有什么动机，会杀方朝阳？”

“切！”

张昌兵一脸不满，“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好吧，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丢给我：“你看看视频。”

我将信将疑，打开手机，点开视频文件。

背景是小

树林，卓慧娜走进了画面，方朝阳跟在她的后面，两人坐在草地上。

画外音响起，方瑶低声说：“神经，你偷拍他俩干嘛呀？”

张昌兵压得极低的声音说：“不干什么。”

方瑶说：“快走。”

张昌兵说：“别急，他们看不见我们。”

方瑶低哼了一声，语气很是不满：“哼，吃着碗里，想着锅里。你有了我，还惦着她？”这个她，显然是指卓慧娜了。

方朝阳低着脑袋，卓慧娜把身子靠了上去，方朝阳突然身子一偏，倒在地上。

方朝阳一倒下，卓慧娜伸到他后背的手就露了出来，只见她手里已经多了把弩，似乎还套着消音器。

镜头一晃，跟着一片模糊，想来是张昌兵震惊之下，趴在了草丛中。

我也是震惊万分，百思不得其解，卓慧娜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方朝阳哪儿招惹她了。

过了片刻，画面重新出现，卓慧娜已经扛起方朝阳的尸体，一步步走出林子。

一会儿，张昌兵的

声音重新响起：“方瑶，我过去看看。”

方瑶的声音带着恐慌：“我害怕，你别走。”

张昌兵丢下一句：“记住了，这件事情不要给任何人说。”

接着画面急剧晃动，终于又平稳了，远远地，只见卓慧娜爬到煤水车上，拿起铁锹，将方朝阳埋藏在乌黑的煤炭下。

视频到此结束。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张昌兵：“你既然知道方朝阳是卓慧娜杀的，为什么不讲出来？”

张昌兵嘿嘿一笑，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不说话。

我略一思考，明白过来，说：

“我知道了，你有两个目的，第一，你夺走了方瑶，就巴不得怀恨在心的方朝阳永远消失，有人代劳，正合你意。第二，你想用这个视频要挟卓慧娜，让她臣服于你……”

“看不出，小强你挺聪明呀！”

张昌兵又是嘿嘿一笑，忽而长叹一声：“唉，现在都成了一场泡影，还说这些干什么？”

“还有……”我继续说：“……第三

，你还可以移祸江东，把我赶出团队。”

“你错了。”

张昌兵幽幽地说，“小强，虽然我老是看你不顺眼，一看见你心中就来气，可老实说，你为团队做了不少……”

我冷冷地说：“是吗？”

张昌兵接着说：“真心话，我一点都没有把你排挤出团队的意思，不过当时的形势，呵呵，你也知道，总得找个人背锅吧？”

我脸色沉了下来，但突然想起我当初也是这样对待苏展的，不由长叹一声。说道：

“王冬先从煤炭里爬出来，后面才挖出方朝阳。看来王冬被害，是在方朝阳的后面。”

张昌兵想了想：“应该是吧，卓慧娜跳下煤水车，我跟着也回去找方瑶了，要不我拍到了刘易斯埋葬王冬的画面，我也就把锅甩在刘易斯的头上了。”

我冷冰冰地说：“不，你还是会把锅套在我头上，因为缺了刘易斯，火车动不了。”

张昌兵嘿嘿一笑：“随你怎么想。总之我承认自己自私，但绝

对不会杀人。因为自私的人，其实胆儿都不大。”

我说：“哼，你倒很有自知之明。”

张昌兵枭嘀般的阴笑起来：“嘿嘿，我真有自知之明吗？哈哈！”

……

两人沉默一会儿，张昌兵说：“你身上有烟吗？”

我瞄一眼床头边上的小桌子，上面有半盒香烟。

张昌兵顺着我目光看过去，说：“那烟打开的时间太长了，抽起来，他妈只有霉味，没有烟味。”

我拍拍口袋：“本来有，逃跑的时候跑掉了。”

我说着有些沮丧，一同丢掉的还有对讲机，要是对讲机还在，或许能联系上谁，现在只有干瞪眼了。张昌兵身上，也没有对讲机。

张昌兵只好走去床头，拿起那半盒香烟，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点上火，又问：“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