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索菲亚煮了一锅素汤,我开了两盒单兵口粮,口粮包上印刷有“03式野外单兵口粮”的字样。
口粮种类丰富,有牛肉饭、回锅肉、酱爆肉等等,有些口粮包里面,还有一根能量棒。保质期在三到五年。
这么长的保质期,口粮的味道居然很不错。
我和索菲亚当晚住在哨所值班室,值班室里也有一张小床,我打开电视,放了一张碟片,两人半躺在床上盯着电视。
当屏幕上出现画面时,我心里一酸,感觉过去的时光,恍如隔世。
至于碟片内容演的是什么,一点都没有看进去。
第二天,我和索菲亚没有外出,而是在哨所周围游逛,松林之中,麻雀和松鼠正坦然觅食。
往山下走了一段,在半山腰往上的松林中,我们吃惊地发现,竟然还有一座大院,大院铁门上有几个红漆大字严禁进入。
我啊了一声,说:“昨天我就怀疑了,区区一个火警哨所,干嘛还要配备弩支弩箭,莫非哨所只是个掩护?”
索菲亚说:“进去看看。”
我推开院门,心想:“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哨所
机库能停放两架直升机,现在空空荡荡,直升机既然已经离开,这里多半已经废弃了。”
院门推开,大门里赫然开朗,别有洞天,大片大片寂静的树林,几条小路蜿蜒其间。
细密如烟的枝条后面,有一栋两层高的普通楼房,楼房旁边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圆形建筑,像工厂里的大烟囱一样,有四层楼房那么高,朝阳正染红了它的圆顶。
我们走到这奇怪的建筑下面,一边围着转圈,昂起脑袋猜测这东西是作什么用途的,建筑无门无窗,周围的败叶在风中滚动,踩上去咔咔作响。
索菲亚侧头看着我:“莫非是天箭发射井?”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心说:“天箭发射井既然有个“井”字,难道不应该是在地下的吗?”
可是我也不能确定,或许只要四面密封,就算井了,无论地上还是地下。
我们猜不透这东西是什么,就走进旁边的两层小楼,进去一看,又吃了一惊,原来小楼只是举架很高,外面看起来像两层,其实内部只有一层。
空旷的房间里面四壁沉暗,空空荡荡,地板上有一道道的刮痕
,我心里一阵失落,不管房间里曾经放着什么,早已经搬走了。
我说:“也许外面那东西真是个发射井,房间里是用于发射的操作仪器。”
索菲亚说:“管它是什么,反正都和我们无关,回去吧。”
我们往回走,松林里起风了,温柔而又强劲,索菲亚说:“我愿意在这儿住上一辈子。”
我说:“你不惦记故乡了?”
索菲亚说:“我想通了,所谓故乡,并不是特定的一块地,而是一种熟悉的心情,只要这心情一唤起,就是已经回到了故乡,这风儿,和我故乡一模一样。”
出了松林,山风更加浩荡,连接起了晨曦与晚霞,扩展到了天的深处。
到了半夜,大风吹得窗户玻璃噼噼啪啪地响,天亮以后索菲亚拉开窗帘,突然惊道:“雪,好大的雪!”
下雪了,天地之间红妆素裹,我却并没有觉得“分外妖娆”,因为寒冷的天气空气湿重,为了保证飞行的绝对安全,我们决定等到雪融冰消,才继续飞行。
末世里有一万种死法,不谨慎一点,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大雪纷纷扬扬,天地之
间仿佛只有白色了,树木是白色的,山顶是白色的,停机坪也是白的,死了一样的白。
好在,我们不愁吃喝,就当是一段艰苦的旅程后,有了个放松的机会。
我和苏菲亚呆在值班室里,值班室有个电炉,不过想是功率太大,只有风力发电机转速稍快的时候才能使用。
我们把战士们的冬季作训服套在身上,感觉也就不那么寒冷了。
最让我欣喜的是,衣柜里还有十套防刺服,我身上的防刺服早该退休了,我和索菲亚各自穿上了一套。
索菲亚身材很好,挺括的防刺服往身上一穿,温柔之中更显俊俏。
索菲亚看着两部手摇电话,都摇了摇,电话那头寂然无声。
我想起杨守林用电台收到信号的事情,于是打开电源开关,胡乱呼叫了一通,当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四周群山环绕,电台的有效通讯距离大打折扣。
大雪封山,但营房周围的松林里能猎到松鸡,我头天晚上下了套,第二天基本上都能有所收获,美中不足的是,天寒地冻,营房里找不到一瓶酒。
松林里百年老树巨多,亭亭如盖,
因此林中积雪反而较林外为薄,我和索菲亚有事无事,都爱去松林里散步。林中一片清气,就是个巨大的天然氧吧。
有一次,一团雪花落下来,偏巧不巧,正好掉进我的衣领里,冷得我一个激灵,索菲亚见我狼狈的样子,格格格地笑弯了腰。
许多年以后,索菲亚爽朗的笑声,似乎一直索饶在我的心中。
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要不,何以显示它的美好呢?转眼之间,雪融冰消,已经到了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