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油门,运兵车忽地窜了出去,把脑袋伸出车窗叫道:“你就算了吧。”
心想前车之鉴,我可不想同赵成兵一样,被这孙子用一颗图钉害了命。
后视镜里,周国平双脚乱跳,破口大骂。突然之间,我和慕紫婷哈哈大笑。
一年后,中原大地……
一条废弃的乡村公路上,孤零零地行驶着一辆灰扑扑的运兵车。
此时正是五月初,气候既不寒冷,也不炎热,风儿扑进车内,凉丝丝的很是舒服。
大灾难发生已经四年零九个月了,久没车辆行驶的村道上,杂草正长得茂盛而坦荡,草根撑裂了路面的缝隙,让公路伤痕累累,更加支离破碎了。
驾驶运兵车的人,是一个满脸胡渣的男子,年纪不大,却是一脸的风霜,双眉之间,有道深深的竖纹,那是经常皱眉的缘故。
车载音响,音量调到了最大,声音刺耳,震耳欲聋。这样高的分贝,简直就是在自虐。
只有看向旁边威猛的闪电时,他冷峻的眼神里,才会闪过一丝和蔼。
这人——就是我了。
在过去
的三百多天,我形单影只,四处游荡,只有闪电一直陪在身边。
末世是残酷的,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要么就是不知所踪。
而一旦分开,在这苍茫的大地上再重新碰到的机会,几乎为零。
诚然,死亡总会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但我却偏偏活了下来。
这幸运之中,似乎又包含着某种诅咒——尤其对一个孤独的人来说。
我没有被夺去生命,甚至完好无损,只留下了无尽的沧桑。
沧桑是活着人的标志,见证的是死亡、悲哀和深入骨髓的凄凉。
前方出现了一座荒废的村庄,三十几所农房,稀稀疏疏分布在村道两侧,村口路牌上,用红漆刷了“樱桃村”三个大字,风吹雨淋,字迹斑驳,掉漆严重。
村如其名,路旁屋后种满了樱桃,艳红似火,有着火一般的光辉。
慕紫婷在和我同行的第七天,就坚持留在了凤凰沟,那是一个规模不小的风景区。
我当时劝她,说凤凰沟距离市里太近,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云城五百多万人口的大市,当心有
丧尸或者夜魔流窜过来。
而且风景区无险可守,她就算不愿意四处漂泊,心如槁木,厌弃了这个冷冰冰的世界,也该找个更安全的地方隐居。
慕紫婷摇摇头:“我不想再走了。”声音虽小,语气却是很决绝。
我也不想勉强别人,于是就答应了,开着运兵车在景区转了两天,给她寻了个还算理想的地儿——仙女崖度假山庄。
仙女崖地势险要,只有一条险峻的公路通上崖顶,崖顶有四五家宾馆,都是钢筋水泥楼房,共有两百多间客房。
风景秀丽不说,这样规模的度假山庄,各家宾馆灾难前长备的粮食物资也非常丰富,慕紫婷留下来,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慕紫婷一眼就相中这儿,还因为崖顶边缘,用粗长的钢管挑了出去,凌空挂着七八个鸟巢形状的玻璃小屋,下临深渊,别具匠心。又用钢筋和原木搭了走道,通到门前。
屋子不大,十个平方左右,但布置精雅,里面有床,有沙发,还有一张有着木质纹路的摇椅,美其名曰“爱的小屋”。
慕紫
婷兴奋地说:“就算有丧尸和夜魔无意间来到崖顶,我往玻璃屋子里一钻,它们也抓不到我。”
我连忙摇手:“别,你千万别干这种傻事,玻璃房子一眼看穿,你躲进来,就别想再出去。”
慕紫婷敲敲玻璃:“哪又怎样?这么厚的钢化玻璃,就算夜魔也打不烂。”
我横她一眼:“丧尸夜魔看见了活人,会眼睁睁地放弃到手的猎物?它们会一直守着,直到你饿死。”
慕紫婷吐了吐舌头:“是呀,幸亏你提醒我。”抬头凝视着我,“要不你也留下来得了。”
我想了想,说:“过段时间,我再回来。”内心深处,我还是想找到爱丽丝和明寒他们。
慕紫婷明白我的意思,扁扁嘴:“地球这么大,你找得到吗?”
我叹口气,没有说话。
度假山庄里还残留着少量的丧尸,我花了三天的功夫,全部清除干净,尸体都丢在了山崖下面。
傍晚,落日的余晖金黄一片,将慕紫婷俏丽的身影剪得更加婀娜。
她站在崖边,问我:“你明天就走吗?”
我说:“
嗯。”
她说:“你多久回来?”
我说:“一个月吧,谁知道呢?”
慕紫婷“嗯”了一声,半饷道:“今晚我们住在玻璃屋吧。”
但仙女崖实在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两天后,我给慕紫婷一把射日弩,并留下闪电相陪,独自开车下山,要寻个更安全的地儿。
这一趟比较顺利,我下山的第八天,在距离凤凰沟二百多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座模仿古城修建的景点。
既然是景点,粮食物资肯定不缺,四面城墙八九米高,就是夜魔也爬不上去。
更妙的是,“古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