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老王头做好了晚饭给方静之送了过去,这才回家吃饭。
坐在饭桌上,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一寻思,满桌饭菜丰盛,但落到嘴里却怎么也不香了。
“孩他爹,想什么呢,赶紧吃饭啊!”
老妻似乎察觉到了老汉的异样,给老汉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老王头叹息一声,同样夹了一筷子肉,却是放到了小孙子的碗里。
中午割的羊肉,方静之三人自然是吃不完的,那块羊肉,大半都让老王头带了回来。
这半个月,方静之一直待在教坊司里没有回来,依着老王抠搜的性格,自然也不可能割肉给家里人吃,小孙子就不知肉味,抱着一个人头大碗,小脑袋几乎塞进了饭碗里,吃的嘴角脸上满是饭粒。
“射射祖树!”
老王头慈爱的拍了拍小孙子的脑袋说道:“都是李大山那个夯货,鼓捣着少爷晚上跟他去打架,虽然被老汉劝了下来,可老汉总觉得这心里不怎么踏实,少爷也是个年轻人,万一被这小子说动了咋整!”
“什么,要带着少爷去跟那群地痞流氓打架!”
老王头话一出口,老妻立马炸了毛。
“老妇啐他老娘的,这个混蛋李大山,老娘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天天的就知道惹是生非,当家的你去,现在就去捏爆这混蛋的软子……”
老妻的小暴脾气,老王头自然是知晓的,对于李大山撺掇方静之打架的事情他也很恼怒,不过还是说道:“当时就训斥了这家伙,不过,老汉还是不放心,我寻思着一会去看看少爷,万一少爷真的被这家伙撺掇去了,我也跟着去,就暗中护着少爷。”
听到老王头有了主意,老妻稍微消了消气,不过还是愤愤不平道:“等明日,老妇一定要啐李大山这混蛋一脸,你一会跟着也好,可万万要护好少爷,不能让少爷磕着碰着啊,万一被这些混蛋伤着了,你也不用回来了,当初若不是少爷心善,咱们一家人人这会估计早就饿死了,你我倒是好说,死了也就死了,可铁柱,媳妇跟孙子……!”
知晓老娘又要絮絮叨叨记得少爷的恩情,儿子王铁柱无奈道:“娘,少爷的大恩大德,儿子早记在了心里,再者说了,如今咱们与少爷是一家人,肯定要好好护着少爷的,爹年纪大了,腿脚不行,不如一会我去守着少爷,少爷万一真的要去,我就好好护着少爷,一步也不离开!”
“你去顶个球用!”老汉很不屑的瞥了自己儿子一眼:“你能打几个,还是老子去,老子当年好歹也拿着刀子跟人拼过命,不是吹的……个年轻人不是老子的对手。”
王铁柱闻言无语的撇了撇嘴:“爹,陈年老黄历就别说了,你怎么知道儿子护不住少爷,前几天儿子就跟李大山练过了,这小子都不是我的对手,再者说了,你当年跟人搏命,你哪是给元人当兵卒,跟咱们大明的军伍动手,说出来容易叫人笑话的,就连孩儿跟着都没脸面!”
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一说起当年的事情,王老汉弄死儿子的心都有了。
这可是他不能说的往事。
扭头看见儿媳库库库的已经憋红了脸,王老汉嘴硬道:“小王八蛋,老子当年那是为元人当兵吗,那是为了打入敌军内部,谁知道元人没有识人之明,看不出老子的大将之材,这才导致没能带兵投诚,再者说了,老汉还偷偷砍了两个元人呢!”
“有啥不一样!”老妻很不满老子骂儿子:“反正跟那些元人一样,最后都是被常大帅打的屁滚尿流。”
“……”
王老汉顿时不想说话了,对这娘俩,实在没啥好说的,都是头发长见识短,跟元人一样,不认得千里马。
王老汉不说话,老妻却有话说,皱眉看着老汉忽然问道:“当初你从大都城带来的书,少爷看过没有,商人终究是个贱业,有咱家看着万万不会让少爷吃了亏,你回头可要好好劝劝少爷,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才是正道啊!”
按照老妻的想法,如今自家已经卖身给方静之,如果方静之当了官,那自家人也好跟着鸡犬升天,哪怕是个商人,别人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可惜,方静之对当官,特别是给老朱当官,那是半点兴趣没有。
老汉叹息:“杂没劝呢,少爷对读书没兴趣,不过少爷是个聪明人,想必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
“至于当年老汉从郭家抢的书,少爷看过了,说是什么小儿科的东西,他看不上,但留着是个祸害,就一把火烧了!”
“少爷既然说留着是祸害,那烧了也好!”老妻对方静之,自然也是无比信任。
又说了一会话,一家人也是结束了这顿晚饭,又商量了一番,父子俩人带上了棍棒,齐齐来到方静之家,准备等李大山过来的时候,送上一顿胖揍。
可让父子俩惊愕的是,此刻的方家,早已经空无一人。
……
魏国公府。
徐达端坐在圈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碗里的清淡的茶水,愣愣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匕首。
那是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新制的刀鞘,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