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会之后。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揉搓着太阳穴,看着下首的朱标很是不满的说道:“标儿,蓝玉今日早朝为何没有前来。”
这意思就很明白,蓝玉是你的人,他为什么无故缺席早朝,你要给咱一个交代。
父子多年,朱元璋是怎么想的,朱标岂能不知道。
自己这个爹,现在头发丝都是空的,一门心思想着坑人。
首要目标就是蓝玉等一帮骄兵悍将。
最近蓝玉这一票人,可没少被老爹坑。
朱标随手拿起一本奏折,一边处理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父皇,蓝玉为何没来早朝,儿臣不知。”
“哦,你也不知道啊,那咱就明白了!”朱元璋很是满意的翘起了二郎腿,悠闲的说道:“咱看这个蓝玉,是越来越没点吊数了,仗着是你太子的头号马仔,不仅整日里胡言乱语,以太子党自居,惹是生非,今日竟然还敢无故缺席早朝,简直就是没把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无法无天,咱一定要好好的处罚他!”
无语的瞥了一眼自己那装腔作势的父皇,这个太子党,不还是你一手组织起来嘛!
朱标无语的说道:“父皇,前几日您就以他入殿先迈左脚,不尊重您的理由罚了他半年的俸禄了,您就别找理由了,咱们大明的这群勋贵,这半个月,那个没被您以各种不着调的理由罚了,他一个武将,没什么脑子,除了打仗的事情,朝政他懂个什么,这次又打算罚几个月的俸禄,您就直说吧,我也好告诉他一声,免得他又找我诉苦。”
被点破了心思,老朱心里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但好在脸皮抗打,也是面不红心不跳。
咱老朱出来混,靠的是什么?
心够黑,刀够利,嘴够毒。
至于面子那玩意,咱需要?
很重要吗?
抬手摸了摸颚下短须,老朱朗声说道:“蓝玉这厮,不学无术,你以为咱是为了罚他嘛,不是的,咱这都是为了他好。”
朱标嘴角直抽抽,为了蓝玉好,所以就罚他俸禄,这话说出来,估计你自己都不相信,蓝玉现在上朝都是跳着进来,您自己说说,您这理由过得去吗!
好吧,就当你是为了蓝玉好,毕竟这厮就是个夯货,可那些无辜的朝中大臣呢!
老持承重的徐达,都被您老以没洗脸的理由罚了啊!
自从朱元璋决定攻打安南国,大明朝臣们的日子就开始过得战战兢兢,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不是今日因为喘了口气,就是因为明日放了个屁问题被罚上几个月的俸禄。
总之,挨揍的理由五花八门,让人耳目一新。
对此,朱标表示理解但又无奈。
想要征讨安南,国库里的钱粮不够,老朱又不忍心向百姓下手,可不就要委屈一下这些朝臣了嘛!
说白了,还是因为大明穷,国库里没银子啊!
可是俺滴那个爹啊!
您也不想想,就您给朝臣们开的那点俸禄……
蓝玉这样的勋贵还好,罚了也就罚了,家里还有封地的收入支撑着,可有的人都是靠着娘家补贴做官,这才没饿死。
您这东罚一点,西罚一点的,倒是把大军出征的粮草凑齐了,可这些清贫的大臣还怎么活下去啊!
“父皇,你可还记得御史台言官赵忠臣?”
想了想,朱标还是不忍开口说道,
“咋不记得,这个混蛋!”朱元璋狐疑的看着朱标:“咱记得上次他上奏折骂咱杀戮过重,咱罚了他半年俸禄,咱今日上朝还看见他了,油光满面的,一看就是吃了民脂民膏,他怎么了?”
“父皇,那你可知道,赵忠臣一家五口,可就靠着他的那点俸禄过活!”朱标摇头苦笑道:“他那哪是油光满面啊,那是饿的发肿了,您罚了他的俸禄,这不是将一家人往死路上逼嘛!”
老朱闻言,很是不满的瞪了朱标一眼:“他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咱怎么就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了。”
按照老朱仁慈的想法,御史言官这种官,少一个不少,多一个还浪费粮食,要不是朱标拦着,直接杀了最好。
如此一来,咱解了心头之恨,朝廷也省的以后还要给发俸禄,简直就两全其美好不好。
我滴那个爹啊,您就收了神通吧!
老朱一瞪眼,朱标就知道老朱在想什么。
“父皇,御史言官,风闻奏事,这本就是人家的职责,若是因其执行自己的分内之事,您就要杀人,就要罚没俸禄,这以后,谁还敢仗义执言啊,咱们老朱家,咱们大明,可还有人敢为咱们卖命嘛……”
听着朱标的絮絮叨叨碎碎念,老朱表示很头疼。
有种稻教袁始天尊面对研究生的感觉。
“行了行了,那赵忠臣自己找死,能赖得着咱嘛,这样吧,就以你太子的名义,赏赐他半年的钱粮,算作是他俸禄的补偿吧!”
“至于蓝玉这厮,无故缺席早朝,就罚他一年的俸禄,让他长长记性。”
“你母后那三万两,暂时先别动!”
“你也别给蓝玉这厮叫屈,这个混蛋愈发的放肆,咱现在敲打敲打他,以后你用起来也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