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穗和曹操说完手头上的事情刚刚出门准备离开,就看到晃悠着过来的郭嘉。
“女公子今日也来丞相这里,可真是辛苦啊。”
曹穗听着他不走心的打招呼,停下来奇怪地望着他,“今日居然能见到先生,可真是罕见啊。”
郭嘉跟着曹穗打这几年仗真是打伤了,不单单是身体,连心都有些疲惫了,本就不爱准时点卯的人更加惫懒了。
被打趣的郭嘉也不生气,用折扇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笑眯眯的狐狸眼。
“唉,我们都老了,比不得女公子风华正茂。”郭嘉自然而然地跟上曹穗的脚步并排走着,“像是文若,这几日身体不适告了假在家中休息,都没有要回来的消息。”
曹穗眼神一下子变得锋锐,盯着他透露着了然,郭嘉表情不变。
曹穗收回目光,“先生想要我做什么?”
郭嘉不明说,“我能要女公子做什么?从来都只有女公子想做什么。”
曹穗讨厌和他们这种聪明人打哑谜,明明一两句话能说清得事情,但偏偏要绕着弯子来,还不明说,以免留下话柄。
“先生怎么自己不去做?”曹穗质问道,“先生和文若先生还有阿父的情谊,不至于开不了这个口。”
郭嘉摇折扇的手放慢,都不知道在扇个什么风。
“若是我开口能缓解,也不劳烦女公子了。”郭嘉的身份也着实尴尬,曹操得罪不起,荀彧又是个死犟性子,两头都头疼。
况且,他平日里虽然瞧着浪荡不靠谱,但为人手下的本分还是知道的。
曹穗没为难他,“我会去找文若先生的。”
至于为什么不找曹操?
难道劝老父亲别想着更进一步?
曹穗无论是哪一种立场也不可能去做这样的蠢事。
郭嘉一拱手,真诚道谢,“麻烦女公子了。”
曹穗只剩下去找荀彧一个选择,但荀彧哪里是那么好说服的啊。
她搞不懂,明明当初荀彧都已经差不多想开了,但怎么等到现在又反复了呢?
难道是老父亲废三公、立丞相的举动叫他受到刺激。
或者说,当初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在眼睁睁看着大汉走向崩塌后破灭?
曹穗都没等第二天,出了门就往荀家去找人。
曹穗很顺利地进了门,见到站在门口的荀彧时脸色也变了。
她没想到荀彧短短几日脸色破败得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脸颊居然都凹陷下去了,但哪怕如此,四十的荀彧依旧气质斐然。
“先生,你怎么病得这么重?”曹穗两三步便走到荀彧跟前,担忧地望着他。
她本以为荀彧告病是因为暂时无法面对曹操,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病得这么重。
荀彧还扯出一抹笑容安抚她,只是脸色着实难看,“女公子不用担心,医师看过并无大碍,只是瞧着吓人。”
曹穗满脸不相信,直接上手把荀彧拉进屋子里去坐着,荀彧有片刻的诧异,但拗不过曹穗,尤其是她的脸色难看得可以,叫他都掂量着要不要先甩开手。
最后还是顾忌着没甩开,毕竟女公子看起来真的很恐怖。
曹穗望向荀彧,也没试探来试探去,“先生,这几日告假在家想通了吗?”
荀彧沉默,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叹了口气,“那先生,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想通呢?”
荀彧苦笑,“怕是要辜负女公子的好意。”
何时能想通?
他自己都不知道。
曹穗没有一直催促,开始打感情牌。
“我还记得当初先生去济南的时候,我和阿父不知道有多高兴。”她回忆着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眼神中闪过怀念,“当时我们可没有现在风光,可先生您还是来了。毫不夸张地讲,我和阿父都把患难与共的先生放在另外一个位置。”
荀彧也想到当初他来到曹操身边时的艰难,可当初他选择曹操,除却他本身的能力,便是他对大汉的一片忠心。
“我记得。”
曹穗笑笑,“我知道先生的心思,想必阿父也知道。”
她认真道:“可是十天半个月阿父能忍耐,若是时日长了,阿父和先生的宝贵情谊,怕是再难如初。”
她不是在威胁荀彧,只不过讲事实而已。
现实只会是更加残忍,荀彧了解曹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不过,他面上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
沉默的氛围蔓延,曹穗想要说什么,一看到他好似大病初愈的脸就没了再说的意思。
还是先养着吧。
她轻轻咳嗽两声,引起荀彧的注意,荀彧就见到她本来严肃的脸瞬间变换了表情,露出一种和小时候古灵精怪,告诉大家“我要开始搞事了”的小表情。
荀彧心念一动,却不知道她又要如何“语出惊人”。
“先生,我来不是要恐吓你的。毕竟我可是说了,你和阿父之间共患难,和我也是一样的啊,我和你之间的情谊,先生不要忘记。”
荀彧疑惑,这二者有何区别,需要她如此郑重其事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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