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没昏,而是又气又惊,直接鼻歪嘴斜中风了。
彭廉贞没死透,痛的手抓地,在地上爬了两下,拖出两道血痕,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眼睛。
杀人诛心,彭顺河被拖走时,扭头看到儿子变成两截,睚眦欲裂,怒吼到:“贺英娘,你这个反贼,反贼!”
道不同,不相为谋。
面对彭顺河的指责,顾辛夷眼都不眨一下。
倒是一同被押下去的小太监,本以为自己作为传圣旨的天家使者,顾辛夷不敢拿自己怎样。
被彭廉贞惨死的一幕冲击到后,吓破了胆子,急冲冲对顾辛夷说:“贺将军不要杀我,我有贺公子的消息!”
顾辛夷回头看了他一眼,吩咐手下:“把王公公带到书房去。”
都说伴君如伴虎,王公公以为,他跟在皇帝身边那么久,早就习惯了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但被顾辛夷冷冷的看了一眼,他像是从炎热夏天突然坠入冰窟中,脖子发凉腰部隐隐作痛。
行刑结束,刀斧手将彭廉贞残缺的尸身收走,衙役拎来清水,冲刷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围观的百姓陆续散开,有胆子大的在众人簇拥下,绘声绘色的讲彭廉贞被腰斩后痛苦挣扎的样子。
客栈、茶馆中,不少人都在谈论彭家父子胆大包天假传圣旨之事。
没有一个人质疑顾辛夷话中真假,在百姓看来,皇帝远在天边,守护他们西北太平的,一直是贺家。
别的不提,就说这几个月,若不是贺将军身先士卒,将前来劫掠的韩贼赶跑,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怕是又要被嚯嚯的家破人亡。
从前的贺老将军,现在的小贺将军,都是百姓眼中的保护神。
说句大逆不道的,皇帝老儿谁都能当,他们的贺将军只有一个!
书房中,王公公手抓着拂尘,想努力保持镇定,两只小腿却不受控制的打哆嗦。
他想抬头观察顾辛夷神情,又怕撞上她冷煞的目光。
书房静的可怕,纸张翻动的声音,在王公公听来就像催命符一样令人紧张。
挣扎许久,他终于颤巍巍的开口:“贺将军,杂家是奉圣上之命前来宣旨的。若不能及时回京奉命,怕是会引得龙颜震怒。”
在宫里当差的哪个不是人精,在女煞星面前,王公公丝毫不敢摆天使的谱。
“不要紧张,你先说说,贺子兴近况如何。”
贺子兴和男女主一起被救走后,便再无消息。最差的结果,大概就是死于非命,但这也是他求仁得仁。
在顾辛夷刚囚禁男女主时,贺子兴为了确认云思思安危,还曾以性命要挟,只为见她一面。
尔后,为了保护女主,他更是主动提出将“休养”的地方,换到云思思院子隔壁。
如此情深义重,顾辛夷如何拒绝。
故而他同男女主一起消失后,顾辛夷也没耗费人力物力,让属下冒着生命危险寻找贺子兴下落。
毕竟对恋爱脑来说,什么国仇家恨,都比不上和心上人成双成对,贺子兴也算求仁得仁。
王公公咽了咽口水,猛然意识到,他仓促之下找的保命符并不好用。
他用余光悄悄窥探顾辛夷,盘算着该不该实话实说。要知道,贺家这一代男丁中只剩下贺子兴这一根独苗苗。
陛下辣手摧丁,断了贺子兴传宗接代的念想。贺英娘得知此事,会不会迁怒于他。
“说起来,彭廉贞一开始,也不愿交代自己做了什么。不过不要紧,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事,变成哑巴也不妨碍腰斩处刑。”
“!”
听听,这是人话吗?
王公公手中拂尘“啪”的一下掉到地上,冷汗涔涔的说:“我说,我马上说。少将军他,他——自愿入宫做了太监,如今在坤宁宫中做事。有皇后娘娘关照,他现今处境不算太差。”
“……”顾辛夷有些惊讶,这剧情走向有点不对。贺子兴怎么着也是个男二,突然变成太监也太没牌面了。
难道说他要走赵高上位的路线?
或者说……顾辛夷沉吟片刻后,心中产生一个猜想。
贺子兴男二的身份,基于他手握兵权,深受西北百姓爱戴,能给云思思提供助力的基础上。
如今顾辛夷取代他的地位,成为西北军的实际掌控人,贺子兴就从重要男配,变成了普通炮灰。
如果顾辛夷的猜想成立,只要她不断壮大自己势力,收拢各方人才,就能变相削弱男、女主光环的力量。
她突如其来的沉默,吓得王公公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说:“贺将军,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我愿意替您带消息回京城。告诉陛下,您忠心耿耿,绝无不臣之心。”
顾辛夷暂时还不打算正式起义,让手下将王公公暂且压到监牢中。
至于彭家,她派士兵将彭府围的水泄不通,不准一只苍蝇飞出。
在抓到“战死”的彭破军之前,顾辛夷还不打算对彭家动手,免得军中老将寒心,以为她杀心过重连亡夫家族都能狠下心赶尽杀绝。
说起“亡夫”,最近韩国旱情越来越严重,离他们狗急跳墙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