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 连连应到:“果然是大喜事,若夫人少爷知道,心中定然十分欢喜。”
“两位差爷要是不嫌累的话,可以随我一同前往,将请帖送到少爷处。”
李铁和同伴对视了一眼,他们之所以不直接将请帖拿出来,为的就是这份赏钱。
如今周管事主动开口,两人自是欣然应允。
周管事带着两个衙役前往苏琼楼关禁闭的院子,待瞧见大牛和小吴还跟两尊门神似的在门口堵着,周管事大声咳嗽了一下。
“大牛兄弟,知府公子派两位官差大人,给少爷送雅集的请柬,你们两个让开一点。”
苏琼楼天天被关着,都快发霉了,奈何两个看守的人就像榆木疙瘩一样,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都不愿通融。
如今终于看到出去的希望,他瞬间眉开眼笑,腰板都挺直了起来。
“两个没长眼的贱奴才,还不快让开,得罪了贵人,你们九条命都不够赔。”
自古民不与官斗,大牛和小吴虽然性格长得莽了点,但看到那身皂衣,还是本能的心里发怯。
那可是知府大人的手下,别说他们了,就算家主和家主夫人见了,都要恭敬三分。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万一真得罪了衙役,他们随便给苏家生意使点绊子,也够让人头疼的。
大牛和小吴对视了一眼,恭敬的让开了路。
苏琼楼哼了一声,整理下衣襟,喜气洋洋的上前,伸出手问两个衙役要请柬。
李铁和同伴笑眯眯的垂着手,没有将请帖拿出来的意思。
“早就听说苏家少爷生得貌若潘安才华横溢,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二少爷反复强调,一定要将请帖送到苏少爷手中,让京城贵客看看咱们江南才子。”
“是啊,我还听说苏少爷为人豪爽大方,有古时孟尝君之风。”
为了讨赏钱,李铁和同伴特地找了个秀才,跟着对方学了好些夸人的话,鹦鹉学舌似的牢记在心中。
这几天送请帖时越说越顺,听起来十分悦耳。读书人最喜欢听这种虚头巴脑的话,扬州又多富商,他们这几日赏钱收的比过去一年都多。
苏琼楼作为商户子,虽然因为忙于读书,还没参与到生意场上的交际往来中。但两个衙役的弦外音,他一听就懂。
只是他平时身上不带什么银钱,出去要么让小厮结账,要么放到苏家账上。如今被禁足了半个月,身上更是一个子儿都不剩了。
但苏琼楼一向爱面子,面对两个衙役讨赏,他说不出推拒的话来,干脆解了腰间玉佩递了出去。
“两位过奖了,琼楼只是小小童生,担不起这样的夸赞。这枚玉佩成色还不错,两位若不嫌弃可以带走赏玩。”
李铁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出苏琼楼手中玉佩,没个几十两银子拿不下来。
他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是不知民间疾苦的贵少爷,几十两银子的东西说送就送,他们这次可赚大了。
拿到价值几十两的赏钱,李铁不再拿乔,毕恭毕敬将请柬拿出,弯着腰双手递给苏琼楼。
“这是‘龙跃亭’雅集的请柬,苏少爷请收好,届时请务必大驾光临。”
“多谢两位差人,回头记得代我向曹二公子问好。”
“苏少爷太客气了,知府公子一向爱才,还说扬州人杰地灵,今年科举一定能选出许多人才。我们这些粗人不懂那么多,但像苏少爷这样的俊才,一定能金榜题名飞黄腾达。”
听到金榜题名四字,苏琼楼笑容格外灿烂,仿佛已经看到他高中时的情景。
一番恭维后,两个衙役离开,苏琼楼手握请柬就像拿了尚方宝剑一般,昂首挺胸的去找顾辛夷了。
碍于知府公子的威势,大牛和小吴不敢阻拦,只能苦着脸跟在苏琼楼后面。
苏琼楼神采飞扬,大跨步进了院子,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娘,曹知府家二公子请我参加雅集,你快给我拨一些银票,再把我的两个书童都送送过来。”
“不对,我还是回府比较好,许久未做诗文,我手生了不少,要回去温习一下功课,这样才能在雅集上脱颖而出。”
苏琼楼兴致勃勃的说着话,人进了院子,却发现根本无人搭理他。
邱嬷嬷在晒草药,捧月在做衣裳,顾辛夷正在手把手的教那个下人识字。
“薛唯昭,这是我为你取的名字。”
“这两个字,出自《离骚》中,‘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两句诗。除此之外,‘唯’字也是你们这一辈的行字。”
“待你过了开蒙阶段,我就教你读《离骚》。”
“薛唯昭……”
黑狗子讷讷的重复自己的新名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不,他已经不是黑狗子了,从今以后他就是薛唯昭。
夫人给了他第二条命,他一定要珍惜。
想到这半个月来的经历,薛唯昭不由眼眶发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人喜极时,又如何能不落泪。
说句没出息的话,他这段日子,起初夜夜睡不着觉。还是夫人见他精神不济,知晓他夜间难寐,特地为他调了安神香,他这才睡上了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