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他当成兄长了。
期待着对方的惊喜已经没了,而此时沈明珠真诚的感谢更是叫谢清霖觉得难捱,他精心挑选了这么久的礼物,竟叫自家母亲抢了先,硬生生卡在这里,成了迟来的玩意。
一时间谢清霖不知道说什么好,对方的话语真诚又理智,眼前人倒真如同他曾经期许过的那般,长成了一个有主见的女郎。只是,却不再依赖于他了,仿佛他成了那个被丢在昨日温情里的旧物。
就像他腰间挂着的陈旧荷包一般,已经不再适合今日的衣衫,他却没有什么借口,再叫沈明珠替他做一个新的了。
“你若是有不懂的事,可以来问我。”放下手中已经冷掉的茶水,谢清霖声音带了些沉哑,“只是那江世兄,日后应是不能再见了。”
外头的雨仿佛更大了,淅淅沥沥的声音砸在屋檐上,而后又落在外头的青石台上,热热闹闹的响着,更衬得屋里头的人突然冷却的语气格外的寒凉。
轻轻叹了一口气,沈明珠脸色沉了些,果然,自己还是给兄长惹来麻烦了吗?
见她神色不愉,谢清霖却有些恼了。
难不成,她就这么在乎那个江少安吗?不见那人就这么打击她吗?这般想着,若是以往谢清霖断然不会说出口,也许是被外头的雨声惹烦了,恼怒的话他脱口而出。
“你就这么想见那个江少安?”
第17章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谢清霖惊诧自己竟没有半分觉得懊恼,甚至有一种不出不快的惬意。
他发现自己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往日里无论他送给沈明珠什么东西,哪怕只是一张他觉得写的格外得意的字帖,那人都会欢喜的跟什么似得,宝贝一样的捧在手里。
沈明珠有点陌生的看着他,即便是往日里他忙碌起来,有点不耐她的纠缠,也从不会这般生气。不过片刻她也能明白,这件事确实也是她的错。
倘若不是她,母亲也不会被江夫人那般嘲笑。
“兄长,这件事确实是明珠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只是······”
沈明珠刚想解释,却被谢清霖打断了,他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清冷的眼神不复,深邃的眸子里头染了些暗色:“我说的不是江夫人,而是江少安。”
怔了怔,沈明珠眼神中的陌生更甚,她不明白为何眼前人突然这么生气,却也有些无奈。
“兄长说这话有些叫人无所适从,往日里不都是兄长在侧我才能同江表兄见面吗?我们两人之间怎么可能有私情?”
这话听得谢清霖心中顿感放松,他就知道,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怎么会看得上那个江少安。只是还没等他回过神,又听到沈明珠继续说道。
“况且,兄长应当知道,我曾确实对你生过不该有的心思,但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
“毕竟,我这样一个商贾之女,莫说是身份地位不匹配,就连学识也攀扯不上半分。怎么可能再去肖想江表兄呢?”
既然已经开了头,索性沈明珠就把话说全了,似乎知道了她的心意,就连外头的雨声也没有扰乱她要说的话。声音虽然轻轻,却格外的清晰无比,“兄长,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去肖想这些事情,日后我定然不会再给谢府惹任何的麻烦。”
谢清霖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他刚想反驳,却不知道为何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见他沉默,沈明珠只当是他默认了,自嘲一笑,轻声道:“圣人都曾说过,娶妻当娶贤,这样字眼,我沈明珠半点也沾不上,不会再去自取其辱了。”
明明外头的雨声不大,但谢清霖却感觉自己心头好像被灌满了冰凉的雨水,这话是他曾经对母亲说过的,而母亲断然不会同沈明珠说这种话。
那只有一种可能,她当时就在那间屋子里头,她听到了他的话。
谢清霖想要从沈明珠的眸子里看到一丝往日里的眷恋——就像他教她习字,那人惫懒的时候敲了一下她的额角,被她嗔怒的看过那眼一般。如果她还在乎的话,定然——
但是什么都没有了,那双眼睛里甚至比他心口那里冰冷的雨水还要没有温度,略带了些自嘲的轻笑,沈明珠是真的不再在乎了。
“我,”谢清霖低哑着嗓子,想要反驳,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死了,“当时,我······”
恍惚之间,他记起了自己父亲教过他。
话一旦说的太死,日后就没了余地。
就算反驳又能怎么办呢?谢清霖不知如何是好,几个字半生不熟的吐出口,就再也续不上要说什么了。
外头的雨好像是停了,沈明珠伸手又替他新倒了一杯茶,神色释然又轻松,“兄长,都过去了。”
那些她曾经小心翼翼守着的心事,已经破碎过一地,她自己已经收拾好了,不会再为这种事感到难堪,所以也能这般轻松的说出来。
“是,那日在街上的事吗?”仿佛找到了源头一般,谢清霖挣扎着说出口,“当日我见那人想要伸手推你,于是才······”
没想到谢清霖竟然还记得那件事,沈明珠摇了摇头,“兄长,别这么说,我都已经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