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主?捋了捋胡须,肥硕的如同?弥勒佛一样的脸上,仿佛满是对小?辈的照顾,“既然得你称呼一句江世伯,以?后可否称你一声谢世侄?”
这话说的倒真像是爱护小?辈一般了,却又在暗示谢清霖,你我两家同?为世家,你要?是真的完全听从圣上的,动了他们江家在江南的根基,下一个会?被圣人开刀的,定然就是他们谢家了。
而谢清霖不过是明面上的挡箭牌,他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展现出非要?动江家的私盐这等巨大利益,不如松了口,让对方以?为自己被吓到了,也好让暗处的探子更好的下手。
不过片刻,一坛并着?一坛的上等佳酿就被抬了上来,说是薄酒,果然重在那个酒字上。
刚刚的弓箭不过是试探他心虚如何,故作轻狂,再加上此时的酒水宴席已暗含收买之意了,谢清霖面带微笑?,尽数接下了各个商贾之人敬上的酒水。
看着?那状元郎带着?笑?容应承着?各路恭维,江潮端坐在主?位上捋了捋胡须,他设这一宴席,不过是想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铁了心要?同?他作对。
不过看如今这样子,明面上竟是对他江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只是自家儿子从京城里头传来的消息来看,这人对江家算不得友好啊。
这一场酒席从刚入午,一直到了黄昏时候,见谢清霖脸上的酒红已氤氲开来,周围劝酒的也没了什?么顾忌,放肆的在一起?笑?谈一些粗鄙之词。
谢清霖根本浑不在意的样子,却见到桌上有一菜肴,用极其鲜嫩的鱼肉做成?桃花花瓣的样子,清浅摆在盘子内,状弱落花飘散之状,看着?格外的喜人。
没再管这些人说的浑话,抬手扯了扯脖间的衣衫,谢清霖此时衬着?脸上的醉意,不经意的勾了下唇角,直接伸手取了一片,像是醉了般直接吃下,那一刻的风姿倒有了几分魏晋遗风。
那群人本想再说些什?么,看到这一幅景象不由得微微愣住了,同?时在心里赞叹,难怪会?险些成?了圣人的乘龙快婿,就这生的气派样貌也是人间少见。
等了许久总算等到这人一副醉态了,江家家主?脸色冷了冷,说明自己的情报说此人滴酒不沾,尽数都是写错的。
不过这人愿意坐在这里,足以?能够叫他知道,这个年轻后生虽然难缠了些,但也算的上是个担得起?抬举的人。
江家家主?心思?流转,他换了副笑?脸开口道:“谢世侄此次来江南,不过些许薄酒,着?实是难叫世伯尽显地主?之谊啊。”
“但倘若你在江南遇到什?么难事,尽管朝着?世伯开口,只要?世伯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辞。”
谢清霖嗓音沙哑地笑?了一下,用手指着?那碟桃花脍,“江世伯,此物着?实是世侄从没见过的美食,可否能带一份回去。”
“我那表妹明珠向来喜欢这种精细的饭食,她定然会?喜欢。”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没敢出声,在心里惊疑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甚至有人疑心,难不成?是这个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想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意思??
江家家主?江潮却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人分明是在暗示赶快将自家老七的婚事给退了,这样的有求于自己反倒叫他心里安定了许多。
他伸出手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的招呼道:“快去后厨替谢世侄做上一份,好叫他带回去。”
“哎呀,这也是忙得昏了头,我们家老七的婚事着?实委屈令表妹了,我早就?想要?替他们退婚了,只是——”
这个老狐狸总算是开始说正事了,谢清霖但笑?不语的等着?他的下文,果见这人又状似糊涂了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
“只是退婚这事江世伯是做得了主?的,就是这剩下的定亲信物嘛,我们江家左不过五百两银子留给沈姑娘压压惊就好,只是我那混不啬的七弟,手里头还攥着沈家送来的信物不肯撒手呢。”
这是想借此威胁了,谢清霖反而举起?了酒杯,作醉酒状道:“江世伯这是什?么话,着?实有些叫我有些糊涂了。”
他垂下自己的眼眸,敛下其中的精光,笑?的肆意:“只要江世伯愿意帮忙,世侄我就静候佳音了。”
江家家主见他似乎是真的醉了,眼珠转了转,试探说道:“那我先?将婚书还给谢世侄,至于信物,再过几日等世伯劝得那老七松口,再请世侄前来取了。”
“只是还备下了一些薄礼,还请世侄一并笑?纳,不过是些江南地方的粗鄙特产罢了。”
见谢清霖没有反对,江家家主?这才?将心放下来一半,拿了自家的钱财,又承了这点恩惠,足够叫这人腰杆子挺不直了。
若是他再想在自己的脑袋上作威作福,收受贿赂这一茬,足够这些官员参他一本了。
“好说,天色晚了,世侄就先?回去了。”
一个带着?深意的笑?容从江家家主?的脸上蔓延开来,他看着?谢清霖酒醉凌乱的步伐,带着?手中婚书离开的背影,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道。
“我还真当时什?么油盐不进的玩意,酒、财、色都沾的少年儿郎罢了,不过有点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