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跑到了村子外,一片常有人放牛的野地。
野地挨着薅龙蜒草的荒地也很近。
老道以催动草叶子为法门,那他多半就在这里。
很快,我用手电扫射了一遍,就发现光束尽头,真的出现了个草人。
草人仿佛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我上去一脚接一脚,把这些草人都给踢飞了。
草人不堪一踹,那叶子编的脑袋立即被扯断,飞了出去。
于是,我鼻子下都是草腥味。
眼看就剩最后一个草人了,我依旧飞出一脚,踢在草人的脑袋上。
然而,这次却像是踢在了什么硬物上。
耳听草人闷哼一声,我已经明白了,当即将金钱剑抵在了草人的咽喉位置。
“出来!”我低声吼道。
只见草叶子忽然散开,从中露出来的正是刚才的老道。
“林家儿郎,你好厉害的本事!看来今天我要栽在你手里了!”
老道叹息着,摇着脑袋。
“我就不该听罗程的,来这里讨要什么判官印!”
闻言我一惊,原来这个老道竟与罗程相识。
“你和罗程该不会是师兄弟吧?”
“正是!他说此地出了判官印,我只要可得到判官印,献给地府下界的人!他们说……日后成了事
儿,便许我一个判官之位!谁知道,我让老牛吃了看印人,却让判官印旁落于你手中……造化……”
“新阴司?”我忍不住咕哝道。
那道士一怔,立即点头:“林家儿郎,你也知道新阴司?”
他面色露出激动,又道:“那新阴司如今适才起步,你若与我一齐献了判官印,必将受封!”
我没有回答,一把拎起了这道士。
“你别他妈跟说什么受封!我不稀罕!”
我说着,将怀中的那截骨头扯出给他看。
“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这块骨头!”
那道士见了骨头,呜呜呜惨叫,双手扒拉着想要躲开。
“这骨头到底有什么深意?”我追问道。
道士瞪大了眼,满面冷汗地问道:“你……你为什么把这块骨头带在身上?”
我是因为那个小孩与我有着一样的伤疤,疤痕组合在一起还是个圆,这让我觉得小孩与我的身世必有联系,这才把婴尸残存下的这截骨头拴了红绳,挂在脖子上。
不过这些我用不着跟老道说,愤怒已极,随之甩了他一个巴掌。
“说,告诉我,这块骨头到底是什么!”
野地之上,回荡着我的声音。
可老道却没有回答,而是咯咯冷笑。
我
忙将金钱剑抵在他的咽喉。
“说!快说!”
老道全然不在乎我的金钱剑,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他喉头咯咯的,让我竟然没有丝毫办法。
这金钱剑斩鬼斩妖,怎么能斩活人呢?
“哼哼,你不用吓唬我了,很快……很快就会有人找上你来了!”
“谁?谁会找我来?”我追问道,“是新阴司的人?”
“新阴司?不!是天下的人!我不能说,我的道行不够,说不了这些事情!”
我被他勾得心里更焦躁了,可奈何我如何逼问,他竟然是什么也不吐露。
我恨得心中恼火,把金钱剑翻过来,以剑柄砸向老道的脑壳。
三两下,他脑壳就破了,汩汩鲜血顺着脑袋流了下来。
可砸了这几下,老道虽然吃痛,却眼神一转,他道:“不对!你不是那个人!那个人一定比你冷酷无情!他有更多的手段,不会像你这般心慈手软!”
老道揩拭了一把血水,想不到我把他砸得头破血流,却被说成还不如那个人,那么那个人到底有多冷酷无情呢?
“你说的人是谁?那个冷酷无情的人是谁?”
老道摇着头,似笑不笑。
“你是奉骨人!”
“奉骨人?”
“你侍奉着那块骨头,
等那个人出现!一定是这样的!我看你面相,就不像是可以承受此骨之人!我没看错!”
我重新把他拎起来,对着老道喊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别装神弄鬼了!快告诉我!”
我说罢,直接两个耳刮子扇在了他的脸上。
“草你……”
我话未说完,也许这两巴掌可能是力度太大了,只见老道眼角、嘴角、耳孔和鼻孔里都流出了血。
这七窍流血的模样,让我也吓了一跳。
“林家儿郎,我的身份要你我本是城隍观前一株绛珠草!一日,我师父前来与城隍对弈,一眼相中了我这株草,便将我带回,种在了他家门前。”
“我受了师父点化,与我师弟罗程二人成了我师父唯二的徒弟!”
原来这老道是根草,难怪可驾驭绿草。
“只是想不到,我师兄弟二人都败在你林家儿郎手里!妖与地仙都怕叫人看出原身,既然看出了,我也就破了道行!”
话音未落,老道忽然从头顶发髻开始,瞬间都成了绿草叶子,继而迅速都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