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刚睡醒,脑袋很是清明,整个人也很舒畅。
可这屋内的东西,着实让人手脚发凉,通体生寒!
我强忍着惊惧,手一把扶在了门框上,这才勉强站稳。
这屋子里头,四面墙摆放着的都是木架。
而这些木架则是有近乎上百个格子,每一个格子里头,竟然都放置着一颗头颅。
有的头颅已经没了皮肉,只剩下骷髅骨头,有的头颅则是泛着黑色,或是血红色的绒毛。
不约而同的,这些头颅上头都贴着一张窄窄的黄色符纸,上头画着玄奥复杂的符文……
蒋一泓……竟然在家里头放了这么多凶尸的脑袋?!
冷不丁的,我觉得脖子的位置有些寒意,像是有人在我后头吹气。
我浑身一激灵,猛地回过头去,结果我身后空空荡荡,哪儿有人?
忽然间,我又想到一件事,就是拜师之前,蒋一泓摁着我脑袋,摸了一遍我的骨头……
这登时就让我觉得压抑恶寒……
再回头去看那些头颅,我身上都是鸡皮疙瘩。
短暂的惊惧之后,再想到蒋一泓对我的态度,我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些头颅和那些山水画一样,都是蒋一泓收藏下来的吗?
我不敢进屋
,害怕的同时还是好奇,多看了几眼屋内。
能有皮肉的都是凶尸头颅,别的都成了白骨。
我在思索蒋一泓收藏这些的原因。
下意识的,我便取下来腋下夹着的宅经,翻看至第一页最后一句话。
其写着下篇在于观面摸骨,卜卦算命……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恐怕就和阳算那本骨相有关了。
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这一次我不敢冒然再开别的房门。
犹豫了片刻,我走到堂屋跟前,蒋一泓虽然不在,但是那些东西还在桌上,譬如算盘,以及砚台和笔。
砚台之中有墨水,我将笔轻轻地取下来,又拿了桌上一张粗糙的麻纸,想要给蒋一泓留段话,大致就说我出去一趟,我还有同行的人,和他们交代一下情况,顺便买些吃食回来。
结果我刚要落笔,手指头莫名其妙的就是一沉,笔从我手中滑落了出去……
我又将笔拿起来,更是愕然,我再饿,也不至于拿支笔的力气都没有。
又要写字,结果笔又是诡异的一滑……
我这就晓得,这没那么简单了……
不再继续拿笔,我将其放回原位,用手指头沾了墨,仔细将想要对蒋一泓说的话写在了纸上之后,便匆匆从
地相庐离开。
我不想耽误太久时间,赶紧去弄点儿吃食填肚子,跟纸人许,黄七交代了,就回来继续读宅经。
在镇上买了吃的,我一边吃,一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不多时便回到了黄七租下来的大院儿。
我白天睡得太久,这会儿天色都到傍晚了。
刚进院子,我一眼就瞧见了在马厩旁边喂马的谢满仓。
他抬头看见我,脸上顿时有了喜色,冲我点头行礼,接着就冲着一间屋子的门口喊黄七。
那房门立时就打开了,匆匆出来的便是黄七!
黄七惊喜地说道:“李先生,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疾步到了我身前,明显激动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他的语速快得连词句都有些凌乱,说他们这一天一夜担心得不行。
我让他不用慌张,我正打算问纸人许在哪儿,旁边的一个房门开了条缝,露出纸人许的半张脸。
我马上朝着那房间走去,并告诉黄七,不用跟过来。
三两步,我就到了房门前。
纸人许马上会意,他将门缝开大了一些,侧身将我让进房间,又迅速将房门关上。
“拜师了?对吧。”纸人许话语似是有几分唏嘘。
屋内很整洁,纸人许的方形背篓放
置在床边,他并没有取出来纸扎。
而纸人许气色要比赶路那几天好了不少,他看我的眼神却略有几分复杂。
我重重点头。
不过我正疑惑纸人许这复杂之色时,他眼中情绪又成了赞赏。
“要是你二叔在这里,晓得你拜了阴阳先生为师,他怕是得喝上三大坛子酒,醉个三天三夜,刘家祖坟冒青烟了,收个义子,竟然有机会做阴阳先生。”纸人许语气透着感叹。
我一愣,看纸人许这态度,阴阳先生,就这么厉害吗?!
我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纸人许却告诉我,让我别多问,只管多学就可以,以后我就晓得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郑重地说道:“你爹没看错人,打你小的时候我就想收你,他却不肯,本以为他小气,只想自己有个后,没想到你机缘在这里。”
“许叔能替你做的不多,可以帮你一个忙,解决一点儿你的后顾之忧。”
纸人许这番话,便让我不明所以。
我问纸人许,什么后顾之忧?
纸人许便摸出来一张夹起来的厚纸,这就像是膏药似的,中间有厚厚的一团。
他神色凝重,道:“你身边跟着母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