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力抑制住心头的惊疑,和这女人定睛对视。
她眼中的哀求更多。
“我替苗先生回来办事,你是他什么人?”我还是问了一句。
女人愣了一下,焦急的眼神中又闪过一丝喜色。
“爹让你来的?”
猜测得到了肯定,我扭头看向纸人许,语速极快地说道:“许叔,我过去,你在这里看着苗先生一家,免得再出意外。”
纸人许也刚走到堂屋前,他皱眉说道:“我去吧,这不只是有死人作祟,还有活人在里头添乱,你不好对付。”
我摇摇头,沉声说这得我去,如果我猜得不错,能对苗光阳下手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恶人。
大概率那也是个风水先生,否则的话,就不会将人带到晒尸房去了。
纸人许眼中尽是疑惑。
我低声说,回来了之后我再做解释。
语罢,我将肩头的大黑木箱取下来,交给纸人许,便匆匆朝着院外走去!
刚出院门,我就看到路边的黄七和谢满仓都被吓得哆哆嗦嗦地躲在马车后边儿。
他们就两个普通人,刚才那一幕,没将他们吓昏过去,已然是算他们胆大了。
我告诉黄七和谢满仓,跟着纸人许,哪儿
都不要乱去,这村里头不安生。
随后我便循着我们来时的方向,朝着村头那边跑去。
村头村尾必相对,到那儿确定了方位,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去村尾。
这苗家村的村头循着趋吉避凶之法修建,肯定有苗光阳的手笔在内。
我以风水来判断村落走向,必定不会出错。
一路狂奔之下,我很快便回到了村口。
顺着村口那条宽阔村路,我又朝着村尾跑去。
雾隐朦胧的鬼月亮,挥洒着幽冷月华,夜空中飘着厚重的乌云,逼仄阴翳。
苗家村着实不小……这一条道跑下来,少说得有数百户人家。这还只是主路上,整个村子少说得有上千户人了。
我总算跑到了村尾巴,这里的房子少了很多。
我已然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捂着胸口,我努力调整呼吸,才堪堪平稳了几分。
额头两侧的太阳穴,还在抑制不住的突突跳动。
我一只手按住了腰间的卜刀,目光机警地在村尾扫视。
我没有让苗光阳的女儿带路,原因在于晒尸房在风水上,是一种凶宅。能将人带到晒尸房来害的,必定通风水!
再加上苗光阳死后,先是一家人死
了闹祟,接着又是这么一个人来害苗家。
可想而知,这人大概率是个和苗光阳有仇怨的风水师,让人带路,反倒是累赘。
蒋一泓教授我的时候,曾感叹地说过,不论是阴阳先生,还是风水先生,亦或是算命先生,于纯粹的先生而言,几乎绝大部分,都没什么身手。
堪舆风水不是一两天学会,需要长年累月钻研才能入门。
入门之后,又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理解,实践。
往往这样一来,先生便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学什么身手了。
当时他还颇有深意地和我说,我头二十二年跟着捞尸人,这身手已经比很多先生强,再加上天赋异禀,假以时日精通了阴阳术,必定远超大部分的先生。
当时我便谨记了这番话,觉得这恐怕就是蒋一泓说的命数,虽然我入行晚,但也有别的先生没有的东西。
思绪之间,我已然看完了村尾错落的屋舍,并没有发现晒尸房。
我快速取出定罗盘,低头注视罗盘上的指针转动,想通过定罗盘寻找确切方位。
此时圆盘中心的指针,正在轻微地颤动着。
我极力放平手掌,让定罗盘没有倾斜。
颤动的指针,针头开始倾
斜朝下,但很快便停止了颤动,针头斜着,指向东侧!
我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东面。
那里有一条岔路,刚好夹在几棵老树之间。
我立刻持稳定罗盘,迈步朝着那里走去。
三步做两步,我转瞬间便走进了那条岔道。
这岔道两侧没什么房屋,最近的也离着十几米,老树四周是杂乱的灌木。
天色太暗,月亮又蒙着雾,再远一些的地方便看不清晰了。
但此时,定罗盘那斜着朝下的指针,针头就像是被固定住了似的,指着那方向一动不动……
在宅经之中,罗盘指针有八种形式,不同的风水,不同的针法,又叫做奇针八法。
现在这针头下沉,便叫做沉针,往往出现在阴气过多之地,不过这又不是有人丧命的恶阴。
从目前的指针显示看来,苗光阳的老婆应该还活着……
我加快脚步继续往前,右手随时准备抽出卜刀。
约莫又走了十几米,入目之中,便是一个陈旧的篱笆小院。
晦暗的光线下,勉强能看清院内有几个土屋,屋檐,院墙,都有不同程度的缺口,但这些缺口明显不是年久失修所致,而是根本还没有完工。
院内一片
死寂,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夜风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