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绪间,耳边传来清脆的锣响,以及苗庄扯着脖子喊着抓到周孑了……
苗庄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可那锣声却如同梦魇一般,不停地在我耳边回荡!
尽管这并不是更夫敲锣,苗庄不过是把锣当成了普通的工具。
可内心的那股子悸动和压抑,还是让我心神难以平静。
蒋一泓还教过我一个细节,无论是风水先生,还是阴阳先生,都要信命数!
万事必有根源来由,先生对于冥冥之中要发生的事情,会有所感应。
风水先生稍弱,阴阳先生则是极强!
我刚学了阴术,算不上阴阳先生,可也要比普通的风水先生感应准确得多……
我顿时撇开了心头繁杂的思绪,已然打定主意,从苗家村出去之后,就去找何雉!
大不了暂且避过九河县,忍住不和吴显长交手!
不然的话,我真的怕更夫去找何雉的麻烦。
回过神来,我才注意到,周围村民乌泱泱地正朝着村口跑去。
好多人手上都拿着家伙事儿,有的是绳索,有的是锄头,镰刀,柴刀一类的。
他们眼神都凶得吓人,像是要杀人一样。
不多时,我就又听到了黄七和谢满仓喊
我的声音。
回头顺着声音来处的方向一看,从村路一侧匆匆跑来的,不正是黄七和谢满仓吗?!
他们身后还跟着苗家的老两口,和苗玉儿。
他们几人匆匆到了我跟前,苗老爹更是急不可耐地张望着村口方向。
“李先生……你答应好了,要先让我见那畜生的!”这会儿苗老爹脸色涨红,他憋了半天,才说出来这句话,双眼瞪圆的看着我。
我重重吐了口浊气,深深地和苗老爹对视一眼,说道:“苗先生不会想你这么做,苗姑娘也还未曾婚配,苗老爹,村有村规,按规矩处置周孑吧。”
我刚说完,苗老爹身体便颤了颤。
他苍老的面庞都紧绷了起来,不再理睬我,转身便匆匆跟上了人群。
苗玉儿面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搀扶着苗老太太跟了上去,临了没和我多说话。
“黄七,谢满仓,你们去把马车弄出来。”我沉声吩咐道。
“李先生,直接离开吗?”黄七毕恭毕敬地询问。
“嗯,苗家村已经无事,再等下来,怕会生变故。我们先去村外等许叔。”
黄七和谢满仓两人立刻按我的吩咐,回返苗家去套马车,收拾行李。
我在原地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谢满仓驾着马车,黄七坐在车门口,匆匆赶了过来。
我直接就上了马车。
谢满仓大力一甩鞭子,马车朝着村外而去。
这当口,村口上的人群正相互簇拥着朝村内走。
我从车窗的位置往外看,注意到村民最中间,有人推着一辆牛车,周孑便被捆在车上。
此时的周孑,模样比刚才还要凄惨。
脸上尽是伤口,不只是有巴掌印,指甲印,甚至还有被抽出来的荆条伤。
他的脑袋时不时地抬起来一下,明显是清醒了过来,又显得极为痛苦。
周孑害人,可不只是害了一两个,若非是苗光阳保他,他早就被这些村民乱刀斩死了!
闭了闭眼,我直接关上了车窗门。
国有国法,村有村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周孑怎么被村民处置,就不是我要关心的问题了!
不多时,我们就出了村口,很快我便听到黄七招呼纸人许上车的声音。
车稍微停顿了一下,吱呀声响中,纸人许蹿进车门。
纸人许面露疑惑,但随即便点了点头。
谢满仓在外头问我,我们朝着什么方向去?
我没有犹疑,直接让他走九河县的方向,不
过我们不进县城,绕路,去何家村。
纸人许的脸色明显微微一变。
我立刻跟纸人许解释,告诉他我要去看看何雉,并且我也说了,我感觉到可能会出事儿……
纸人许眉头蹙起。
随即他也点点头说了句尚好,我们出来也有小两个月的时间,不晓得霍家那边怎么样了,他也要回纸扎铺,看看昌林有没有保下来霍坤民,顺道也将河娘子的纸扎做出来。
话语至此,纸人许舔了舔嘴角。
他眯起眼睛停了半晌,随后又说道,那吴显长若是不开眼找上他,他或许可以试试河娘子的纸扎。
我心头顿时咯噔一下,赶忙告诉纸人许,我们先尽量不和吴显长冲突。
只要我不回九河县,我二叔他们就不会出事,这样一来,我有足够的时间,先确保何雉和她爷爷安全了,我再去历练。
纸人许不再多言,只是垂下头,闭目养神。
两天两夜的高度紧张,此刻我也绷不住了,脑袋一阵一阵地抽痛,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不少。
我尽量平复心神,斜靠着车厢,闭上了眼。
累到极限,我几乎闭上眼睛意识就放空下来,陷入了睡梦之中。
可这一觉,我却睡得并
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