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话音未落,又稍微低头至那高冠男人耳边,轻声道:“师父,路上那个不详之人,没死,活着来了,他们好像是一起的。”
那高冠男人猛地睁开双眼。
前一刻还静如止水的面色,这一刻便成了冰冷严厉,双眼之中更是杀机凛然。
我一手抓起腰间罗盘,另一手则是抽出了卜刀,惊怒地瞪视着他。
我并没有后退,一来是这男人身手太厉害,我后退无用,二来便是我后面人太多……
院内的气氛好似瞬间凝固了一般。
被那男人盯着,我顿时觉得周身上下都被锁死了气息,想要动,都好似身上有千斤重的石块……
“祸害遗千年。”高冠男人忽然站起身来。
他掌心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细小的桃木剑。
这一切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
进院到那高冠男人起身,半分钟的时间都不到。
纸人许也刚惊喜地起身,他的脸色,在那高冠男人要挥剑的瞬间骤变。
何鬼婆,依旧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就在这时,何阿婆忽然侧身一挡,直接就到了我身前,挡在了我和那高冠男人之间!
瓮声瓮气的话语在院里头响彻。
“牛鼻子,一句话不说,又要
动手害人性命!道士都成了这般模样了?!”何阿婆的态度冷冽,语气更是毫不客气。
她同时扬起了手中的哭丧棒,端的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何雉被吓得不轻,她满脸的惊疑不定,看看我,又看看那高冠男人,焦急不安地说道:“怎么回事?阴阳,你和柳道长有冲突?”
纸人许也快步走至那高冠男人身侧,他面色苍白,眼中也有焦急。
“误会,柳道长,肯定有误会,先不要动手。”这顷刻间,院内的氛围,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从何雉和纸人许的态度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对那高冠男人是敬畏,甚至还有几分惧怕?
柳道长……我想起来了,刚才何阿婆也说了,柳家的道士从某个地方出来了?
我没有回应何雉的话,现在我不敢分神,生怕那高冠男人一出手,直接要了我的命。
“误会,呵呵,哪有那么多误会,李先生在路上拦鬼婆子,好心提醒这牛鼻子老道,何家村危险。结果这牛鼻子,一拂尘抽断了李先生半条心脉,要不是我老太婆刚好赶到,又有股子怨气吊着李先生最后半条命,怕这会儿他已经是尸体了。”何阿婆冷冰冰地说道。
她的态度没
有半分敬畏,反倒是十足的冷硬和抵触。
鬼婆子也很团结,身后所有人不再找地方坐下,他们或是抽出腰间铡鬼刀,或是拿出来了哭丧棒,都神色冰冷地盯着那高冠男人。
纸人许的脸色由苍白瞬间变成了铁青,他惊疑地凝视我片刻后,再看那高冠男人的时候,眼中已然是惊怒不止。
何雉明显也被吓坏了,她再看我的时候,嘴唇都哆嗦了一下,眼中都是愕然和担忧。
“光天化日,死人挡路,我不应该用拂尘,而是应该挥剑。”
“不详之人,本就该抹除。”高冠男人声音更冷冽。
下一刻他大步往前,眨眼之间已然到了堂屋边缘。
他扬起手,眼瞅着木剑就要被甩出!
纸人许眯起狭长的狐狸眼,忽而在腰间探手一抓,数根钢丝在他手中绷紧。
何雉一个侧身,直接到了我身侧,同样抽出来了铡鬼刀。
何阿婆的哭丧棒在半空中呼哧一抽,带起一阵“噼啪”声响。
“不详之人?牛鼻子,你那鼻孔看人仰的比天还高,你没见李先生穿着的是唐装,挂着的是风水先生的罗盘,什么时候,先生也是不详之人了?怕是你们一整个道观,都不敢说这种话!”
何阿婆丝毫不
落下风,冷声继续道:“动李先生,你就要动出大问题,还有,今儿个但凡还剩一个鬼婆子喘气儿,你就休想害人!”
“等回头李先生的师尊,蒋一泓先生知道了今日之事,必定也会登门,找你观内的管事要个说法!”
话音至此,何阿婆的瓮声,似乎都变得尖锐不少。
“这牛鼻子敢动手,就和他拼了!”
这最后一句话,明显就是在和别的鬼婆子交代!
我的心头咚咚狂跳,如若擂鼓一般。
而那高冠男人,面色也是一变,眉心郁结的那个竖纹越来越深,杀机凛然的眼睛也微眯成了一条缝。
他已经挥出一半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桃木剑没有被甩出来。
跟着他的那个女弟子,匆匆走至他身旁,面色也接连变化不止,一双杏眸看着我。
她脸上的那股子恬静,此时也变成了愕然和诧异。
“哦?牛鼻子,怎么不继续动手了?”何阿婆瓮声冷笑,继续说道:“我倒是想知道,你在阴阳先生蒋一泓面前,会不会说他徒弟是个不详之人,连阴阳先生的弟子,都可以随便被道士斩杀了,我看这阴阳界,也要乱了套。还有几个先生,敢信道士?”
此时,院内已然是静得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