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所说的事情,信息量其实并不大。
可却说出来了关键的,即便是我们都知道望县发生了什么,失踪了这么多人,也晓得了吴显长出了问题。
但是我们依旧得进吴显长的道场!
来硬的,说来是一句话的事儿,可做起来并不简单。
历年来,吴显长以收集凶尸出名。
他的风水道场里头,恐怕凶险不亚于我去过的任何一个风水地……
我生怕二叔因为仇恨,太过冒进,便取出雷击木篆刻的符牌,以及我画的河魁斩尸符,镇煞符,叮嘱他道:
“二叔,你将这些东西,全部拿在身上,你不要冲动,我和何雉,柳道长,还有许叔,会解决最棘手的麻烦,咱们需要通力合作。”
接着,我又低声告诉了二叔这些符的用法,让他保护好自身。
吐了口浊气,我故作轻松的又说了句:“我爹收养我那么些年,给我取李姓,也不姓刘,再者说,我也没有老刘家的血脉,我做的再好,也只是将我爹的衣钵传递了下去。”
“二叔你要是出点儿事儿,这刘家的香火就断了,你还得娶媳妇,赶紧给刘家添丁。”
我刚说完,二叔的目光就落至我身上。
他双手紧紧攥住我给的符篆,符牌,怔怔地看着我。
半晌后,二叔又低头看了看符,喃喃道:“就算是姓李,也是老刘家的人,是老刘家的先生。”
“不过阴阳,我和你爹是兄弟,我俩的命也差不离,他不是克死老婆,就是老婆带着娃子跑了,我是压根讨不上媳妇儿,就算是谈妥了亲事,总会出意外横祸。”
“早年间,你该有个二婶的,可她命不好,出嫁当天愣是给山上的草贼劫走了……”
“最后我找到她的时候,惨不忍睹。”话音至此,二叔重重叹了口气,眼中尽是伤感。
他又摇头苦笑:“事儿多发生几次,二叔就不祸害人了。”
我眉头紧皱,二叔这番话,顿时让我想到了当年我爹要找的算命先生。
他当年应该是给我爹批过命格,他有没有给二叔算过?!
像是二叔和我爹这种命数,已经奇凶无比,命理绝不简单……
下意识的,我想要给二叔看面相。
只不过这念头起来的瞬间,又被我给压抑了下去。
我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我低声说道:“二叔,这事儿,咱们回头再慎重处理,命数上面的问题,虽说是出生之时就已经既定,但并不是不能更改的,等处理掉吴显长,我就立刻帮你算一卦。”
“然后再让我爹入土为安,若是
一个好的牛眠地,不但他能安息,也能庇佑咱们刘家。”
明显,二叔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不过那渴望被压抑的很深。
他低声说了句:“现在我只想杀了吴显长,报仇雪恨。”
马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车窗外时不时传进来小贩的吆喝声,和街上行人车马的嘈杂声。
我隐隐握紧了拳头,同样低声道:“今天,他插翅难逃。”不知不觉间,车窗外已经没有天光进来了。
阴暗的夜,甚至没有丝毫的月光。
四周也逐渐安静了,除了车轮碾过地面的细碎声响,再无别的声音。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下一刻,忽然就停顿了下来。
车门被拉开,纸人许从前面先下了车。
柳天牛紧随其后,我和二叔,以及何雉跟了下去。
首先入目的竟是一条河!
不对,这不是一条河,而是一条极为宽阔的水渠,刚好从一栋大宅之前环流而过!
那大宅并非宅院,而是一处道场!
两侧的院墙并不高,但却宽阔绵长。
道场的整体气势庄严肃穆,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并且这一条水渠,也格外不简单。
我们后方是望县正常的街道宅院,水渠和道场所在的地方,仿佛被隔绝开来一般,只是在水
渠上有一道桥。
在阳宅风水上来看,这水渠名为银带水。
若是有银带水环绕宅院,那就会家门兴旺,金银福禄,财宝五谷,全部都积累在家中,更是子孙之中出奇才!
我仔仔细细的分辨了这宅院,确定我判断的没错,才慎重的将这风水说了一遍。
何雉小声的说了句:“他收集尸体,作恶多端,害人不浅,凭什么还住这么好的风水宅,他难道不用遭报应吗?!”
明显,我二叔的眼眶也红了不少。
纸人许则是微眯着眼睛,似是若有所思。
柳天牛的目光也落向了我。
我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报应是有的,只不过,风水师害人,能报应的只有天,而这天的报应,风水师可以用别的方式躲避,虽说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但是本事足够大的话,这报应,来的怕是就会格外迟。”
话音落下的时候,我心头更是复杂了。
我给丁家点宅,在命数上,是我害了人。
那会儿,我不算是地相堪舆完全的传人,师尊只是给我用了地支笔,天干砚。
这点宅,虽说是我的事儿,我的错,但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