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雉的话,也让我心头一滞。
始终何雉才是女人,我想的也偏颇了不少。
刚才我竟也想了,若是覃梅能怀孕,至少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可何雉说的才是对的……
目光落至覃梅尸身的位置,我低声说了句抱歉。
哗啦一声轻响,她的尸骨却散了架,落在了地上。
那颗惨白的骷髅头滚到了我的脚下,鸡尾翎早已经随着她血肉消散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颅骨上的三个小洞。
空洞的两个眼眶,像是在嘲讽我一般。
何雉蹲身下来,不知道从哪儿取出来了一张白布,盖住了覃梅的头骨。
她抿着唇,将覃梅的遗骨归拢在一起。
又在旁边开始挖出来一个小坑,将覃梅的骨头埋进去。
人魂飞魄散了,便没有再葬风水地的说法。
何雉跟了我那么久,这些道理自然是知晓。
我也没劝阻她,因为我没办法和她一样感同身受。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何雉葬了覃梅之后,又去将大黑木箱搬了过来,当然,她没忘记老鸡。
她不但将老鸡带过来,而且还细心地给老鸡的腿上药,用树枝和白布缠住它的伤口。
我坐着太累,索性躺了下来。
睁眼看着夜空的圆月许久,疲惫和困意逐渐升起,我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之后,我做了个梦。
梦里的内容很是怪异,我站在兰家村尾端,路冲煞的屋宅之前。
我看见一些村民陆陆续续地走进屋子,又心满意足地出来。
屋内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哀求和尖叫。
这一切的变幻都很快,那屋子从最开始的土屋草顶,逐渐成了砖瓦房。
只不过到了最后,却成了一片死寂。
在无人进出屋子,而院落的地面上,却摆着一颗孤零零的骷髅头……
脸上逐渐传来熨烫的感觉,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刺目的阳光入眼,我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
周身的疼痛,让我闷哼一声。
我顿时清醒了不少,身体坐立起来。
身旁,何雉蜷缩在一起,她秀眉蹙起,眉心紧皱。
显然,昨晚何雉也太累,睡了下去。
大黑木箱上,老鸡同样趴着,它鸡冠子都软倒了一半……
我余光看见了另一侧的柳化道。
此时柳化道已然醒过来,他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在冥想打坐。
我怕打扰何雉休息,也没发出声响。
过了许久,阳光更刺目,更熨烫,山林之中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风开始变大,林木簌簌地颤动。
何雉才堪堪醒了过来。
她见我没事,顿时神色松缓了不少。
她立即递给了我水囊。
我怔怔地看了何雉一会儿,又看了看另一头
垒砌起来的坟包。
接过水囊,我轻叹了一声道:“魂飞魄散,我或许是明白了一些,魂魄意识消散在天地间,没有扭转的可能。”
“只不过,我感应到她了,她给我托了最后一个梦。”何雉一愣,她立即就紧张地问我,什么梦?
我低声道:“那屋子,是用她卖身的钱修的。”
何雉握紧了拳头,她贝齿紧咬。
“我们下山,便去拆毁了吧。”我再次开口。
何雉用力地点点头。
此时,另一侧的柳化道也起了身,他到了我们近前。
柳化道的情况比昨夜好得多,身上虽然伤势重,但是行动没有问题了。
可我却觉得柳化道的道术,和柳天牛比相差甚远,若昨晚是柳天牛,肯定能镇得住覃梅。
只是我也想得通,柳天牛是柳家道士的大长老,恐怕是柳家最厉害的人。
柳化道不过一个二十来岁的道士,能有这种本事,已经很强悍了。
“下山,将你们要做的事情做完,我要回羌族复命,顺便带你们去见大长老。”柳化道开口说道。
“李阴阳,你的阴术很厉害,我听大长老和化烟都提过你,先师很想和你见面,天元兄也讲过,想要和你切磋切磋。”我心头却是一凛。
我忽然间就想到一件事儿。
柳化烟直接就点明了邱天元和丁家的事情。
恐怕邱
天元已经晓得了,是我们介入了丁家?
那丁昌还能如我所愿,瞒住他家的家宅吗?!
我心头冷了不少,对那邱天元已然满是戒备。
我只是和柳化道点点头,并没有确切回答什么。
再接着,我们三人就下了山。
等回到那路冲煞的院子前面时,我正准备让柳化道出面,去找几个村民来拆屋宅。
村里的那些妇女是敬重柳化道的,他去,肯定会很好说话。
可何雉却说她去找人。
我倒是看得出来她的意思,何雉肯定免不了会教训一些村民。
我正准备拒绝,毕竟柳家道士更多以民为重。
但我却没想到,柳化道倒是先点了点头:“依照何姑娘的意思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