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眯着眼睛,一直盯着山庄大门。
“是那座山的怨气,混杂着凶气冲撞过来了。”语罢,我对何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何雉顿时闭口不言。
我快速取出来一张镇煞符,让何雉贴在了肩头。
同样我也在身上贴了一张镇煞符。
那股子冷气儿不再从我们身上钻过,反倒是肉眼可见有丝丝缕缕的白雾,正在缓慢的滋生。
顺着风吹,那些白雾逐渐汇聚到了山庄上空。
风水之中,这冲撞的气息都会落在对应的位置。
所以我和何雉至多也就是感觉怨气的冰冷。
现在有了符,那冷意也不会靠近。
其实我还可以将通窍分金尺或者定罗盘拿在手上,会有更强的效果。
可我担心这两样东西镇煞的效果太强,直接将怨气冲散太多,破坏我的计划。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整个山庄都开始被白雾逐渐笼罩,一切都变得寂静起来。
之前的鼓乐歌声不晓得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甚至山庄中的灯光都暗淡下来,反倒是浮现着一股幽幽的绿光,似是鬼火一样。
隔远了看,这山庄就仿若一个死宅一般。
这是从气息上透出来的死寂……
何雉的额头上冒出来几丝汗水。
“好像有人进去了……我眼花了……外面没人……”
“不……不对……”
我伸手捂住了何雉的嘴巴。
另一旁的路上,的确有一些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或是有人衣衫褴褛,或是有人骨瘦如柴,又有人提着灯笼,他们顺着走到了山庄门前。
山庄门只是开了一条缝隙,这些人全都走了进去……
我冷不丁就想到了类似的一幕。
何鬼婆开阴路的时候,还有在覃梅被害的院子前头,都出现过相似的“人”。
这些“人”,都不简单,不晓得是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魉。
再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我将怀表握在手中,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时间。
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干了,指针到了十一点,已然是子时……
山庄前头的雾气越来越重,却没有人出来的迹象。
“我感觉,那先生可能没有你预料的厉害,他没出来……”
“再不进去,怕是要死人。”
我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道:“走。”我带着何雉快速钻出荒草丛,疾步朝着山庄门前走去。
当我们到了大门前头的时候,肩膀上的符纸,竟然都有几分卷曲。
我耳边似乎感觉到一股气,像是有人在身后吹了我一口。
瞳孔陡然紧缩,我猛地回过头去。
身后空空荡荡,并没有任何人,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可远眺之下,我觉得远处的山丘好似都变得削瘦了许多……就像
是一个蹲着的人,正在盯着我们!
我呼吸粗重了不少,闷哼一声,扭过头来。
何雉已然一把推开了山庄大门。
花圃亭台之中,是一条小径,直通最里侧的堂屋。
小径两侧,一部分穿着仆从衣服的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脚步蹒跚的走着。
我们进院子,他们就像是没有感觉似的,都没搭理我和何雉。
堂屋里头的东西七零八落,还有很多人昏迷倒在地上。
其中不乏一些穿着暴露,满是风尘气息的女子……
隐隐的吸溜声,咀嚼声若有若无的传入耳中。
我低声说了句小心,便迈步朝着堂屋方向走去。
不多时,我和何雉就走到了堂屋外头。
何雉警惕地看着屋角一处地方,猛地拔出来了腰间的铡鬼刀。
我目光过去的瞬间,也是心头一紧。
阴暗的光线下,似是有个孩子趴在墙根。
可很快我就看清晰了,那哪儿是个孩子,分明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他脸颊凹陷下去,还有黑气笼罩在印堂,颧骨,鼻梁。
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手头捧着一个碗,碗里头全是吃食。
他还在朝着嘴巴里面猛塞食物。
看他的肚子,已然撑得圆圆滚滚。
再吃下去,他就要撑死了……
其余人没承受住这种巨大的怨气冲刷,大部分都昏迷或者
丢魂儿,反倒是他撑得住,被撞了祟!
“怎么办?”何雉微眯着眼睛,低声问我。
我直接抽出了怀中的通窍分金尺,低声道:“破了撞祟,捆了他。”
我大步进了堂屋,何雉则是紧随我身旁。
也就在这时,那中年人忽然砰的一下将手中的碗砸在了地上。
他本来是侧脸对着我们,现在猛地转头,狰狞地盯着我和何雉。
“滚!”略有稚气的声音,透着凶狠气。
我没有后退,沉声喝道:“我借你凶气一用,也会将你好好安葬,给你贡果。”
“要是你和我作对,不但下不了葬,凶尸更不会有好下场!”
转眼间,我就到了那中年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