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人话音刚落,我脸色也变了。
我想到了当时我去李家大宅的时候。
那时候董丰就告诉我,红松县出现一伙人挖坟掘墓,专门盗取女尸,还是年轻新鲜的女尸!
董丰还怀疑,可能是纸人许挖坟偷尸皮!
当时我还怕他们找上我娘,不过之后我给我娘立了符契,我也就没管他们,直接离开了。
偷盗女尸的事情少见,很难有巧合,尤其还是被我遇到……
我微眯着眼睛,心头沉思。
朱刽谨慎的询问:“李先生,你晓得这伙人?”
很显然,朱刽察言观色,看出来了我的面色变化。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视线落至周兴祖身上,我道:“周家主,我跟你走一趟。”
周家的事情我要管,他们被挖坟窃尸,这事儿不是简单填坟可以解决的,得把尸体找回来。
这种情况,单纯靠我指点周家,压根解决不了。
周兴祖眼中露出狂喜之色!
他颤巍巍的站稳,立即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我上马车。
我没立即上去,而是回地相庐取了一些物品,包括地相堪舆所有的家伙事儿,还有我刻画六府符的铜片。
这段时间我还刻
了一些符,除了六府符,镇物符,还有一些其余符篆。
我并没有学习徐三笔的符,而是宅经中记录的符。
上马车时,我叮嘱朱刽去通知一下我二叔他们我离开,朱刽却表示他要跟我一起去。
对此,朱刽的解释是挖坟掘墓之人大多都心狠手辣,像是潘裕那一行人图财,还算正常一些。
这种专门挖掘女尸的,肯定有一些特殊的目的甚至是癖好!
若是遇到了,肯定当场得分个生死,心思只剩下毒辣之人,下手肯定不会留情面。
他得在我身边护着我!以免我出现意外!
我皱眉,朱刽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沉凝片刻后我点点头,让朱刽一起上了马车。
先驱车去了新宅,我去和何雉,还有二叔说了情况。
何雉显然想和我一起去,我让她留在唐镇,准备一应事宜。
二叔则是郑重告诉我,这事儿办完之后,回来了就赶紧选日子成婚!
我自是连连点头。
再之后,我们才从唐镇离开。
刚才急着和周兴祖沟通,反倒是没吃晚饭,朱刽取出来了一块干粮,我就着水吃了。
唐镇和红原县距离并不近,大约九点多出发,一直到
了凌晨两点左右,我们才到红原县。
周家的宅子在县城中,竟是一栋和霍家新宅差不多的洋房。
砖砌的院墙得有两米高,上半截还有铁网荆棘拧成的栏。
我们刚下车,我就瞧见了不对劲。
大院两头挂着两个白灯笼,显得格外的凄冷。
周兴祖脸色变了变,他险些没站稳,还是车夫搀扶他,才能立住脚。
我们进了大院,院内飘散着一股浓烈的香烛味道。
洋楼的门半开着,里面的情况看不清晰,不过却传来了轻微的啜泣声,悲怆的气息更为浓郁。
不过我已经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了,皱眉之余,轻叹摇头。
周兴祖推开了车夫,跌跌撞撞过去推开门。
我和朱刽跟过去之后,周兴祖已经颤巍巍的走进屋,瘫坐在了地上。
屋内很多东西都被清理到两边了,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被架在几条长凳上,棺材上还涂抹了灰白色的石灰。
棺材前头是一个火盆,旁边跪着几个女眷在烧纸,棺材正上面,则是一张略厚的纸,其上是一个惟妙惟肖的人。
那年轻男人和周兴祖很是相似。
我晓得这是什么,村里头以前来过城里的照相的,
不过大多数村民觉得那东西摄魂,冒一阵烟雾,就将人刻印在了纸上。
我爹和我讲了,洋人管这东西叫照片,他出去办事的时候,有钱的主儿都弄上一张,当遗照。
周兴祖呆坐了半晌,不过他愣是没哭出来,而且他还自己站起来了。
“李先生,我先送你上楼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看祖坟。”周兴祖明显嘴皮子在发抖,是强忍着痛苦。
“节哀。”我也只能劝慰这一句话。
上了洋楼的二楼,我和朱刽都被分别安排了房间,也有仆人在门前候着。
周兴祖吩咐了仆人,我们有任何要求都立即去办,再之后他才离开。
这洋楼的房间就和我平时住处不同了,屋子里有个四四方方的立柜贴着墙,正中央有一个白色四方的床,没有床帏,没有竹竿,床另一侧则是一个空旷的平台,再往外能看到街道。
平台两侧有凸起的半墙,那里有帘子,可以拉上。
我多看了几眼,略作思索,这种房屋倒是和正常的阳宅不同,风水方面的看法,自然也不同,对我来说反而是新奇不少。
尤其是屋子里的光源,是和洋人医院相同的瓦斯灯。
灯罩里面的光
源稳定,压根不会被风吹灭。
我也困了,拉上了帘子便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