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汗水顺着滑落下来,渗透进了眼角。
我强忍着眼皮的狂跳,尽力平静的坐起身来。
这尸体,怎么到了我床上?
我紧皱着眉头的看着这男尸,他模样倒是和周兴祖很相似。
我瞳孔顿时紧缩,回想起来昨晚上看到灵堂上的遗照。
此人,不正是周兴祖的儿子吗?!
只不过,很快我就看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应该是下山之时,被马甩下来之后,不治身亡。
在面相上来说,这又是车马伤相,应该是天仓边城驿马骨黑,鼻生横纹!
可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这些面相。
反倒是四库位置,也就是双眉中心上方,鼻翼两侧,如同泥巴糊了一层,晦暗无比。
这种面相为灾祸相格,主途缝女害。
我眉头紧蹙,本来,周兴祖这儿子的死,就让我觉得突然。
被马摔死,太过不寻常。
他半夜到了我床上,这死相,也完全不是车马伤相,这就是被其余人害死的,还是被女人所害!
“你觉得自己死得冤?所以来找我?”
我低声喃喃了一句,便下床拉开了窗帘,阳光映射了进来。
一眼我就瞧见楼下的院子杂乱纷扰,不少人在匆匆的进出,还有人从院子外面层层叠叠的包围了一圈。
我的房门被
急促的敲响,外头传来了周兴祖仓皇紧张的话音。
“李先生,您醒了吗?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我神色平静的回答,同时双手顺着背负在了身后。
屋外,周兴祖才更不安道:“昨夜我们守着棺木,结果都昏睡了过去,醒来之后,劣子的尸体不见了,已经找了快一个时辰,之前没敢来打扰您,李先生,您能出手找找吗?”
我沉默片刻,说道:“你进来看看。”
房门立刻被推开,周兴祖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刚到床边,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被吓傻了似的看着床上!
“李先生……这……”周兴祖明显都结巴了起来,神色更是茫然失措。
我瞥了一眼屋外,又说了句:“关上门,我单独和你说。”
周兴祖立即回头,他赶紧关上了屋门。
“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儿子从马背摔下,丧了命。”我又询问了周兴祖一遍。
周兴祖立即点了点头,他面容悲怆。
我却摇了摇头,说:“实则不然,他没有车马伤的死相,反倒是主途逢女害,并不是摔死的。”
话音未顿,我又说了,他是被女人害死,结果无人知晓,他才会被怨气驱使,到了我这里。
一瞬间,周兴祖的面容就只剩下震惊。
再下一刻,他
眼中就只剩下恨意了,咬牙低声说:“李先生指点迷津,让我儿报仇。”
我脑中思索,才继续道:“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先将尸体放回棺材,不发丧,杀人者,自然有杀人相,周家祖坟的事情,也需要先行查看,你儿媳的尸体也得找回来,否则周家安生不了。”
“另外,和你儿子一起去祖坟的那些人,全部留在一处,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走,我回来再做决断。”
周兴祖表情显然是想哭,他连连和我躬身行礼,说多谢李先生。
我示意他往外走,我同样往外走去。
推开门的时候,我就瞧见了过道一侧的朱刽。
显然,他刚才醒了,在外面守着。
下楼之后,周兴祖立即喊人上去搬尸体。
我瞧见了不少周家的人,眼神不经意的扫过了他们的面相,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有杀人相。
周兴祖谨慎的跟在我身旁,我走到了棺材前边儿。
注意看了一下灵位,我才晓得,周兴祖的儿子叫周康。
没过多久,周康的尸体就被人搬运了下来。
他尸体入棺的时候,我取了一枚铜片刻出的镇物符,将其一起放入棺材内。
周康已经有怨气,有镇物符镇棺,至少能避免我不在的时候他诈尸!
周兴祖也招呼了一个显然是
心腹的仆人到近前,耳语了几句话。
那仆人离开后,周兴祖才低声恭敬道:“李先生,那先去我周家祖坟?”
周兴祖毕竟是一家之主,对于情绪的把控也极好,没露出什么破绽。
我点头,往屋外走去。
朱刽紧随我身后,几乎不离三步外。
院墙外停着一辆不小的马车,我们上去之后,我才发现马车中放着蒲团,以及矮桌,摆着吃食茶点。
周兴祖恭敬的请我一边吃东西,一边赶路。
车夫驾了一声,马车缓缓上了路。
这时候,周兴祖才总算露出有忧心忡忡的表情。
“人死不能复生,周家主你还是节哀。”我劝了周兴祖一句。
周兴祖苦笑着说道:“道理懂,劣子已经死了,我也的确没办法,只是不晓得到底谁害死了他,还有我周家前途未卜……”
我还没说话,朱刽却沉声说道:“周家主,此言差矣,李先生已经来了,你是信不过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