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半步,低咳一声,引起了众人注意。
他们不再相互议论,神色镇定不少。
我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道:“此葬地,在悬河以北的北干龙初段,我们此行过去,要花费至少半个月的赶路时间。”
“届时分金定穴,会由我和大哥,以及廖兄完成。”
“羽化尸之阴宅坟茔,看似会生机盎然,但其中凶险颇多,可凶险伴随着机缘,能羽化之风水地,对我们的阴阳术,都大有裨益。”
我刚说到这里,第一桌的阴阳先生中,就传出来了轻咦声。
那人正是七十余岁的毕宗,他那只深邃的黑眼瞳孔紧缩,说道:“北干龙初段,为过阴山山脉,我早年间去过那里一趟。”
“七十座黑山头,几乎都是石山,鬼山,便是有龙脉,也多为劫龙,死龙。”
“大多山头寸草不生,即便是葬穴,都是凶穴!”
他这话语一出,场间众人都面色微变。
就连玉尺先生赖谦,眉毛都
跳动了好几下。
风水中有常识,不生寸草之地,难有生气,而葬地往往要草木旺盛,生机浓郁。
即便是一座山上,有一块不生草木的凶地,那一整座山,都可能成凶山。
遑论七十个山头,几乎都是这样的地方?!
我脸色同样变了。
难道羊皮纸弄错了?!
那地方,没有羽化尸?!
那这就是我和蒋盘,闹出来的天大的笑话!
根据师尊的游记记载,上一次地相庐告招阴阳界。
是师尊为了眷阳阴尸!
那是一座真正的大坟!
虽说他空手而归,但随他去的人,都拿到了不少好东西。
尤其是很多先生,见识到了阴阳界从未出现过的,以天星定位,开特殊之门的风水术。
我现在是知道,那是羌族的葬影观山。
可其余人当年,包括现在都不知晓。
那到底是何术!只知道,阴阳界还有奇人!
师尊那一行,失败的只有他自己。
其余人对地相
庐,都依旧无比敬佩。
可我现在若是弄错了……
大张旗鼓的告招阴阳界,跟着我李阴阳去找羽化尸。
结果,那地方居然都是凶地,别说羽化尸,正常的尸体都不能安葬,葬下去,那都是凶尸的话……
这笑话,足够毁掉地相庐的名声。
让大家知道,蒋一泓的弟子李阴阳,是个无能之辈!
甚至不只是地相庐,还有天元先生的威望,也要一朝尽散!
毕宗的面色肃然,眼神更是锐利不少。
他深深的看着我,语气都变得冷了许多。
”李先生,毕某人算是来得迟一些的,只在唐镇停留两月。可相当一些同道,已经在这里住了四个月有余。我们之前想要先看地图,得知一些信息,你保密不说。”
“现在,你说那羽化尸竟然在过阴山脉这种不可能之地!恐怕,你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毕宗说完,便直接坐了下去。
旁边的阴阳先生,几乎每一个都眉头紧皱,
眼中颇有失望。
至于那些阴术先生和阳算先生,反应就过激一些了。
他们不敢像是毕宗一样质问我,但却交头接耳的议论。
大都在说关于凶山龙脉的忌讳,本质上,过阴山脉已经不可能有羽化尸。
这天元地相,竟然直接打了眼,听信了一个下九流纸扎匠的话……
他们的时间都给浪费了。
还有这一代的天元地相,当真比不上上一代的蒋一泓和郭天玉……
他们的言辞很直白,听得我额头冒汗。
蒋盘眉头紧锁,他已经转身,一直看着北干龙初段的山脉。
其实我们吃了大亏,就是整个一带三弧的范围太大,中土山脉众多。
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些山脉的地理环境。
简单的地图上,也不会体现出来多少风水局。
廖呈的手落在桌上,轻轻的敲击着,他明显是在低头思索着什么。
脸色变化最大的还是纸人许。
他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沙哑道:“不可能
,当年我师父,为了这地图中的羽化尸,集结了大量高手。”
“其中也有一位名望不浅的先生……那位先生,好像叫做杨松……”
也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纸人许的话。
“不可能?你一个下九流的纸扎匠就闭嘴吧!若非是你胡言乱语,怎么会把大家都骗来地相庐!?”
“还多亏了毕先生点出来过阴山的问题,否则的话,我们不只是在这里耗费四个月,还要在路上折腾半月!想找羽化尸,结果却去了一个只有凶尸的地方。简直是可笑!”
呵斥纸人许的这人,居然是刚才起身赔礼道歉中人的一个。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生着一张长脸,眉眼中也多刻薄,腰间挂着个罗盘,分明是阴术先生。
纸人许身体都在发抖,他面色燥红。
那阴术先生又冷冰冰的说了句:“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