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摇了摇头,闭眼,重重叹了口气。
我双手抱拳,和柳正道鞠了一躬。
“我无法理解,为何你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如果你打算用这种方式和??蒋先生说,恐怕,他不会认可。”柳正道又道。
我低头,不再和柳正道对视。
两人在码头前站了许久。
柳正道才道:“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告诉我,我觉得你知晓他在哪里。”
语罢,柳正道先行转身,朝着镇内走去。
我在原地停留了许久,才进了镇。
等回到蒋盘院中的时候。
堂屋里头的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
遁空和何雉坐在蒋盘下方,他另一侧是两张空位,过后才是杨青山。
苏芸和蒋沐女,坐在遁空下方一些。
遁空起身,喊了我一声父亲。
蒋盘对我点头示意。
不足两月时间,蒋盘却生满了胡须,这和往日的他,有了不小的变化。
并且,他双目有一些浑浊血丝。
这种血丝,不是生在眼珠表面的血线,完全就是没休息好的疲惫。
到了桌前,柳正道先入座。
我和蒋盘抱拳,微微躬身行礼,这才坐到了柳正道下方。
另一头,何雉微咬着唇,眼眶微微泛红。
何雉不只
是没休息好,显然,她精神状态也很差。
“阴阳,你和青山小友刚回来,今日,理应给你们接风洗尘。”
“可为兄,却有事情要说,接风,便他日再办。”
蒋盘正襟危坐,他视线落至我身上:“看来,刚才柳道长已经和你说过一些了。”
“柳道长所推断,为兄认为是错,何雉也如此认为。”
“我本来既定了一个出发的计划,若是今天你和青山小友没回来,明日怕就见不到我和何雉。”
“如此刚好,你和我们同行,去零正二神的山门,我要找廖呈,讨要一个说法!”
蒋盘前面的话是平静的。
到最后的时候,他眼中的浑浊更重,血丝更多!
何雉微咬着下唇,她和我点了点头。
遁空在一旁,眼中露出了几分不安。
柳正道瞥了我一眼,未曾多言。
果然,柳正道说的是没错的。
蒋盘没有怀疑过我,他所有的矛头,都直接对准了廖呈!
我端起了酒盅,给蒋盘的杯中,倒了一杯酒。
接着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大哥,雉儿的阳算,还未曾学好。”我声音略沙哑。
“大致已经教授了一遍,我将天元相术拓印一份,交给了她,此事无需担忧,你已经
可以传授她阴术。”蒋盘端起了酒杯,朝着唇边送去。
我手顿时一僵。
蒋盘喝完了那杯酒,我的酒却还在杯中。
闭眼,我将酒一饮而尽。
顺着那股子热气流淌入腹中,我再次和蒋盘对视。
“我们,不要去找廖兄。”
“雉儿和柳道长无碍,遁空的身体,我还有一个办法能治,我正准备回来了,就要带他离开,若是不行,我们还能再觅善尸丹。”
我这句话刚说完。
砰的一声,蒋盘一手重重拍在了桌上!
他手中的杯子四分五裂。
苏芸和蒋沐女都被惊得后退一下,离开了桌子。
何雉看我的眼神都茫然了许多。
蒋盘盯着我,他目光给人的压迫更重!
如果柳正道是锐利的刀锋,那蒋盘就是一条厚重无比的江河。
“你,的确知情?”蒋盘这五个字,说得很轻。
他话音中透着的,却并不是质问了……
是几分失望,极为深邃的失望。
我心口压着一块石头。
其实,进来那一段路,我就在想到底应该怎么说。
可事实上,我了解蒋盘。
无论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这种情况,我和蒋盘之间的关系,必定会开裂……
我,瞒不住了。
可
我如果说了遁空另一部分魂魄的事情,说了李仓之子。
蒋盘会理解,可遁空会逃不过命数。
那破后而立,就不会再出现。
如今廖呈守了遁空七年有余,也要白费了时间。
我起身,双手抱拳,身体完全弯了下来,和蒋盘保持了这个行礼的动作。
这动作我保持了许久。
这期间,蒋盘却一直在看我。
他没说话,手还是在桌上放着。
有碗的碎片插入他手里,他的手掌在溢血。
过了许久之后,蒋盘还是没动。
他手掌下方已经全是血。
我眼中愈发不忍,才干哑低声道:“大哥,遁空,是我独子,我不会害他。”
“而廖兄和你,是结义兄弟,他自然不会坑害于你。”
“我有我的道理,此时,还请大哥信我。”我稍微抬头,脖子都僵硬了不少。
蒋盘的目光垂了下去,他另一只手拔掉了手掌上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