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热毛巾给婴儿擦拭了身体,又用干净的布将其包裹起来,放到了陈环儿怀中。
陈环儿却并没有半点儿高兴,她呆呆地看着孩子,只是颤栗的发抖,不停的掉眼泪。
我转身回避,何雉开始帮她收拾血污,擦拭身体。
片刻后,何雉到了我身旁。
她担忧地看向我,又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陈环儿。
她没有抱着孩子了,只是虚弱地蜷缩在床角。
那孩子放在床边上,他没有继续哭,一双灰白色的眸子似是在看着头顶天花,他眼珠在微微转动。
我皱眉。
这并不怪陈环儿害怕,她只是一个普通村妇。
若是在其它正常村子,生出来这样的孩子,必定会遭到全村的诟病。
就如同当年我到李家村,全村人对我和我爹,都是恶言相向。
我思索了片刻,低声道:“他是你身体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目盲已经带给他出生就不健全的痛苦,若是连你这个母亲都不想要他,那他就太过可怜,也没有人会怜爱他了。”
“这一世孩子所遭受的罪,大抵是父母今生有所造孽,这是报应,也是因果。”我这句话说完,陈环儿却已经闭上了双眼。
何雉眼中更为不忍,张张嘴,似是要说话。
我摇摇头,躬身将那孩子放到了陈环儿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转身,拉着何雉往屋外走去。
出了屋子,我顺手带上了房门。
柳正道还在院内,他面带询问。
“母子平安。”我回答道。
“很好,五行镇魂百相归一符,的确可以镇住魂魄,化煞破阴,效果应该不止于此。”柳正道点点头,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你们两人面色不对,还有什么问题?”紧跟着,柳正道就皱眉询问。
我简单和他说了一下孩子的问题。
柳正道眉头皱得更紧。
他摇了摇头,望了一眼房门,轻叹了一声:“人间多疾苦,此子便是其一。”
“柳家也没办法吗?”何雉小声的问询。
“别无他法。”柳正道摇头。
轻微的落地声传来,是杨青山到了我们身前。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着院门。
我知道杨青山的意思。
陈永泰还未曾回来。
之前的两个时辰,再加上陈环儿产子,已经快天亮了。
这一整夜的时间,不过是十里路……
就算是慢吞吞的走,也已经走了一个来回。
我沉默低头,道:“你们先休
息吧,我要出去走走。”
柳正道和杨青山对视一眼,各自进了房间。
何雉眼中虽有疲惫,但依旧低声道:“我陪你。”
“你要留在这里,时而看着陈环儿。”我示意的看了一眼陈环儿房门。
何雉身体微僵,微咬着下唇点点头。
遁空的房门还是紧闭着,他这段时间有了杨青山给的符,夜里头都睡得很沉。
即便是刚才的动静,他都没醒过来。
何雉从我身边离开,到了门前蹲身坐下。
我才走向院门口。
出去之后,我径直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陈家村就在阳江的旁边。
我现在隐隐有所怀疑,陈永泰并没有完全按照我说的话去赶路。
他的面相只有水厄相。
只有可能走了水路,他才会出事,那么长时间没回来……
约莫一刻钟左右,我才走到村口。
天色快发亮了,起早下水的渔民已经匆匆开始出村。
再等我到了这村子的码头。
那里簇拥着不少人,都在张望着江面议论纷纷。
我走到了近前。
村民见我面生,都微微让开了一些路,不少人上下打量着我。
远处的江面上,几条船正围着水面,还有好些个村民下了水。
一眼我就看明白了,他们是在水里头捞人。
我眉头皱得更紧,四扫了一眼周围,选了一个面相看上去最为和善的中年人,上前后,我抱了抱拳道:“这位兄弟,是有人溺水了?”
那中年村民哎了一声,道:“可不是吗?溺水的不止一个……”他摇摇头,脸上叹息更多。
“不止一个?还请兄台解惑。”我又抱了抱拳,问询道。
中年村民又叹气摇头,道:“我也是听刚才船夫说的,他们是从下游的村子过来的。”
“我们村儿的独眼龙,陈永泰,老婆摔跤子了,流了不少血,看着要早产,他去请接生婆。”
“但是吧,接生婆年纪太大了,骑不了陈永泰的马,她说自个儿坐马车头晕,就让陈永泰去找了一条船,要坐船上来。”
“这眼瞅着到了地儿,那接生婆居然一头从船边栽下去了,陈永泰跳下去救,结果他也没上来。”
“现在船夫还和我们村里头的人在水里边儿捞人呢。”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老婆估摸着也要难产完了,好端端一家三口……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中年村民一番话说完,我